池母在他們約定的煙雨橋,一年又一年等。
去年,池墨言勸說她一同入京尋父,兩人才千里迢迢趕來京城。
“沒有打聽到?!背啬源鸬?,眼底神色晦暗不明。
“唉,只怕是出了什么意外吧,不然他早該回來找我們了。”池母幽幽嘆了一口氣,語氣里滿是擔憂。
池墨言心底冷笑一聲,什么意外???
他早就找到了那個人。
他給母親的名字、住址都是假的,根本就沒想讓池母再找到他……
但他當年不慎遺落一枚香囊。
那香囊上繡的花紋,池墨言打聽清楚了,正是林家的族徽。
林家是京城世族,并非他與池母所說的“尋常人家”,根本就不可能娶一個商女為妻。
而在他在去江南之前,便做了內閣重臣的乘龍快婿,才能如此年輕的年紀,官至禮部尚書。
池墨言私下去找了林易德一趟,想要為母親討一個公道。
但對方將他打了出來。
毫不留情,險些打死……
他一定要高中進士,一定要出人頭地,一定要林易德跪下來求他!
池墨言眼底一片冰冷,但面對母親擔憂的臉,他一句真相也說不出口。
母親癡情,就是靠與林易德見面的信念撐著她走到今日。
他并不在意那個男人,也不在意是誰的兒子。
但他,只有這一個母親。
“您別多想,總有一天能見到的?!背啬詣裎苛艘痪洌鲋蠇D人走出院落,轉移話題道:
“今日陽光甚好,您曬曬太陽好好歇息。兒子今日要去一處書齋,那里有一位十分厲害的大儒,有許多人都想拜師,兒子想去那里守著,爭取一些機會。”
“這是好事??!你快去快去……”池母一聽說關乎兒子學業(yè)的消息,轉身便往廚房去:“我蒸了饃饃,你帶著餓了吃。對了,還有我那支海棠春的扇面,你給前輩送過去……”
“母親,那是您的心血……”
“我本就預備著為你讀書賣掉的,如今咱們家也就這扇面能送得出手。既是拜師,自是要送最珍貴的拜師禮,才能體現(xiàn)你的誠心,希望能讓前輩收下你……”
池墨言被池母硬塞了一個裝在褡褳里的兩塊素餡饃饃,和一個精致的檀木錦盒。
他眼眶微酸,將錦盒悄悄藏在衣柜里,只拎著饃饃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