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臺山,東洲行臺府。
陸橫背著刀匣,跟在引路人的身后,向府內(nèi)走去。
引路之人身著深藍官袍,絳紅色的國字臉上濃眉深目,一副忠厚耿直之相。
此人名叫石破虜,乃是東洲行臺府的左丞官
兩人沉默地穿過幾重森嚴院落,最終停在書房前。
此時已是深夜,府邸其他地方早就沉入夢鄉(xiāng),唯獨書房里還點著一盞孤燈。
石破虜停下腳步,回身向陸橫抱拳,
“勞煩陸公子在此稍候,容石某通稟裴行臺?!?/p>
陸橫斂起了一貫的輕浮神態(tài),正色還禮,
“有勞石大人?!?/p>
石破虜輕輕推開門,走進了書房。
過了良久。
書房門扉“吱呀”一聲,石破虜滿臉歉意,匆匆走下石階,
“實在抱歉!行臺大人方才處理了幾件緊急公務(wù),讓公子久等了?!?/p>
側(cè)過身,向書房微微抬手,
“裴行臺請公子書房一敘?!?/p>
陸橫整了整衣衫,推門而入。
房中甚是昏暗,四壁都立著書櫥,櫥上堆滿了書卷。
房間中央,放著一張案牘,桌上點著兩盞燭火,照亮了一小塊地方。
案牘上,摞著半人高的公文,一位滿頭銀絲,長須垂落的老者正伏案疾書。
他身形異常消瘦,仿佛一陣稍大些的風(fēng),就能將他連同燭火一并吹熄。
陸橫在門邊靜等了片刻,見他對自己不聞不問,便走到案前,施禮道,
“在下陸橫,見過裴行臺?!?/p>
老者筆鋒一頓,輕輕吁出一口氣,緩緩抬起頭。
燭光映亮了他的臉。
盡管他瘦骨嶙峋,滿面風(fēng)霜,老態(tài)盡顯,可那雙眼睛卻異常明亮,漆黑深邃,如同寒潭古井。
“我是裴既白?!?/p>
他聲音很沉,帶著揮之不去的疲憊,
“你有事長話短說,我的時間緊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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