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剩下的包子一下塞進嘴里,腮幫子鼓得像倉鼠,快跑到書案邊。
拿起那塊硬得像石頭的墨錠,開始對著那個豁了口的硯臺,吭哧地磨。
這破墨,又臭又硬,磨得他手腕子生疼,心里罵罵咧咧:
“啥破玩意兒,跟磨砂紙似的!這癲子,用點好墨會死???”
范慶根本等不及墨磨濃,粗暴地拿起半截禿毛筆。
他蘸了點稀湯寡水的墨汁,扯過一張還算干凈的紙。
手腕子一抖,龍飛鳳舞地寫下一行鬼畫符:
“子曰:‘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殆?!谓??”
寫完,把筆往蘇白手里一塞,眼睛瞪得像銅鈴。
“解!給老夫解!解不出來,仔細你的皮!”
蘇白看著那行親爹都難認的狂草,心里翻了個白眼。
就這?考小學生呢?
原先還想掖著藏著點,可范癲子那句“仔細你的皮”,讓他一咬牙。
先保命要緊!無論如何不能挨打。
他腦子里瞬間蹦出前世,背得滾瓜爛熟的《論語集注》。
朱老夫子的解釋跟放電影似的。
拿起筆,裝模作樣地琢磨了下。
就在范慶那行狂草下面,工工整整地寫了起來:
“朱子注曰:學而不思,則罔然無所得;思而不學,則危殆不安。言學與思不可偏廢也。蓋學以求知,思以精察?!?/p>
停了停,又繼續(xù)寫:
”徒學不思,則所學者不能明辨是非,終為虛見;徒思不學,則所思者無實據(jù)可憑,流為空想,故罔且殆?!?/p>
寫完,放下筆,眨巴著大眼睛,一臉無辜地看著范慶:
“先生,是這樣解嗎?我看書上這么寫的。”
范慶一把薅過那張紙,眼珠子幾乎要嵌進紙里。
看著蘇白那跟印上去一樣,工整清晰、解釋精準的小字。
再看看自己那龍飛鳳舞、張牙舞爪的狂草
一股巨大的狂喜,和“老子字還不如個娃”的復雜情緒,直沖天靈蓋!
“好!好!好!”
他連說三個好,聲音都在抖,猛地一拍大腿,“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