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目光,包括范慶那雙鬼火般的眼睛。
都聚焦在了蘇柳氏和蘇白身上。
蘇白被母親放下地,腳踩在堅實的地面,卻感覺一陣虛浮。
他努力站直細(xì)瘦的小身板,抬起頭,迎向范慶審視的目光。
哪怕胃里餓得絞痛,眼前發(fā)黑,但他死死咬著牙關(guān),不讓自己倒下。
飯票!飯票就在眼前!抓住它!
范慶的目光,像探照燈一樣打在蘇白臉上。
瘦,太瘦了!
面黃肌瘦,顴骨凸起,一看就是長期饑餓所致。
病容明顯,嘴唇干裂發(fā)白。但唯獨那雙眼睛!
不像其他孩子或懵懂、或膽怯、或狡黠
那眼睛深處,是一種奇異的沉靜,和一絲難以言喻的通透?
范慶收起敲桌子的書,微微前傾,枯瘦的手指指著蘇白:
“你怕我?”
蘇白吸了口氣,壓下喉嚨的干澀和胃部的翻攪,聲音不大,卻清晰:
“不怕。先生招伴讀,是讀書人,講道理。”
怕?喜歡都來不及。
能管飽的老板,都是好老板!
他這話說得平淡,卻讓周圍一些大人微微側(cè)目。
一個病孩子,面對范癲子,居然能說出“講道理”?
范慶眼中那簇鬼火,猛地跳了一下!
“講道理好!好一個講道理!”
他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稀罕物,猛地從瘸腿椅子上站起來。
幾步繞過桌子,走到蘇白面前,幾乎把臉湊到蘇白鼻尖。
那股濃烈的墨汁味和陳年書籍的霉味,瞬間籠罩了蘇白。
蘇白強忍著沒有后退,只是微微屏住了呼吸。
老板,您這味兒…有點上頭啊!
范慶死死盯著蘇白的眼睛,仿佛要從中榨取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