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路狂奔到村東頭。
在路邊池塘洗了把手,就來到老張頭的雜貨鋪。
鋪子不大,東西雜七雜八,一股子油鹽醬醋混合味兒。
老張頭是個干癟老漢,像根曬干的老絲瓜,正坐在門口打盹。
口水都快滴到,補丁摞補丁的褲襠上了。
“張爺爺,買一刀毛邊紙,兩支小楷筆?!碧K白喘著氣說。
老張頭一個激靈驚醒,渾濁的眼珠費勁地聚焦。
看是范癲子家新來的小伴讀,眼神帶著點可憐:
“毛邊紙一刀,五文。小楷筆,三文一支。一共十一文。”
聲音干巴巴,跟算盤珠子崩出來似的。
蘇白數(shù)出十一文給他。
老張頭接過銅錢,挨個兒用手指頭捻了捻,才慢悠悠揣進油膩的圍裙兜里。
老張頭慢吞吞地起身去拿貨,那動作,比樹懶上樹還費勁。
蘇白站在鋪子里等,目光掃過貨架。
鹽巴、針頭線腦、劣質(zhì)糖塊、便宜的粗瓷碗種類少得可憐。
那糖塊都結(jié)塊發(fā)黃了,看著比老張頭的牙還硬。
不少村里人買個油鹽醬醋,都愿跑到老遠的鎮(zhèn)上去。
他心思一動。
爹娘要是能在村里,開個這樣的小雜貨鋪,賣點日常用的省了跑腿?
鄉(xiāng)親方便,薄利多銷是不是條活路?
“喏,你的紙筆?!崩蠌堫^把東西遞過來。
蘇白接過,道了聲謝,又問:
“張爺爺,有肉包子嗎?”
老張頭撇撇嘴,指了指隔壁:
“王婆子家今天蒸了,去她那買。我這鋪子,不養(yǎng)饞蟲。”
蘇白捏著剩下的幾個銅錢,跑到隔壁王婆子家。
果然剛出鍋的大肉包子,熱氣騰騰,香味誘人。
“一文錢一個?!蓖跗抛由らT洪亮。
蘇白狠狠咽下口水,買了兩個。想了想,又咬牙多買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