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天文臺的星圖與拓本（第1頁）

周五下午的最后一節(jié)是自習課，阮螢正對著數(shù)學試卷上的最后一道大題發(fā)愁，周硯忽然遞過來一張紙條。

“放學后，去天文臺？”

字跡清雋，末尾畫了個小小的星圖。阮螢的心跳漏了一拍，想起他上次說的“那里能看到獵戶座”，筆尖在草稿紙上頓了頓，回了個“好”。

放學鈴聲一響，兩人假裝順路，一前一后走出教學樓。

林晚秋沖阮螢擠了擠眼睛，比了個“加油”的手勢，被阮螢紅著臉推開了。

天文臺藏在學校最偏僻的角落，爬記了爬山虎，鐵門上銹跡斑斑。

周硯從口袋里掏出鑰匙，“咔噠”一聲打開鎖，推開門時，揚起一陣灰塵。

“好久沒人來了?！彼α诵ΓD(zhuǎn)身去開燈。

燈泡閃了幾下，發(fā)出昏黃的光。阮螢才看清，這里其實是個小小的閣樓，中間擺著一架舊望遠鏡，旁邊的書架上堆記了星圖和天文雜志，墻角還有一張折疊桌，上面放著幾支馬克筆和一卷畫紙。

“我小時侯常來這兒，”周硯指著望遠鏡，“我爸是校長，我媽總逼著我學奧數(shù)，這里是唯一能躲清靜的地方?！?/p>

阮螢走到書架前，拿起一張泛黃的星圖，上面用紅筆標著獵戶座的位置?！澳愫芟矚g星星？”

“嗯，”他走到她身邊，指著星圖上的亮星，“這顆是參宿四，紅超巨星，再過幾百萬年可能會爆炸?！?/p>

“爆炸？”阮螢睜大眼睛，“那豈不是很危險？”

“離地球太遠了，”他笑起來，眼睛里像落了星光，“到時侯，我們早就變成星星了?！?/p>

這話有點孩子氣，阮螢卻覺得心里暖暖的。

她從書包里拿出《蘭亭集序》拓本和那支銀色鋼筆：“我?guī)Я诉@個，想在這里練字?！?/p>

“正好，”周硯從書架上翻出一本《楚辭》，“我可以給你念一段，當背景音樂?！?/p>

他坐在折疊桌旁，翻開書，聲音低沉地念起來：“遂古之初，誰傳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

阮螢握著鋼筆，在畫紙上臨摹“仰觀宇宙之大，俯察品類之盛”。筆尖劃過紙頁的聲音，混著周硯念《天問》的語調(diào)，和窗外的風聲纏在一起，像首安靜的歌。

寫著寫著，阮螢忽然發(fā)現(xiàn)，周硯念的句子，和她寫的字，好像有種奇妙的呼應(yīng)——都是在追問，在觀察，在對世界保持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