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的月光像把鈍刀,將我的影子切成細(xì)碎的銀箔,貼在斑駁的磚墻上。我蜷縮在巷尾廢棄的紙箱堆里,聽著肚子發(fā)出空罐搖晃般的聲響。
派·洛洛,17歲,因為家族產(chǎn)業(yè)倒閉,父母嫌棄我是個拖油瓶,把我扔在即將拿去抵債的房子里卷款而逃。
現(xiàn)在房子沒了,我棲身在一條暗巷,這是城市最隱秘的角落,青苔在磚縫里瘋狂生長,像無數(shù)只伸出的手,想要抓住什么又抓不住。我渴了接雨水,餓了吃飯館倒掉的剩菜,晚上睡覺僅蓋著一層薄毯。
深秋已過冬將至,河水冰封,降雨幾率越來越小,農(nóng)事收成不好飯店也關(guān)門了,我餓了好多天。
等冬天來了,我會被凍死在街頭嗎?——我裹著單薄的毯子,低頭看自己有些凹陷進(jìn)去的肚子想。
我不想這么悲慘地死去,不想尸體被街頭的流浪狗分食。
“誰來帶我回家?!蔽覍χ舫龅陌嘴F喃喃自語,驚飛了幾只在我身旁覓食的麻雀,它們撲棱棱的翅膀帶落幾片霜花,是銀白色的,掠過眼前發(fā)絲也是。
發(fā)絲?
我心頭仿佛燃起了一絲星火,慌亂地追上那個人,卻因為體力不支跪倒在他身后。
連最后的希望都要破滅了嗎?睫毛粘上了幾篇霜花,融化過后從我眼角流下,也不知道是水,還是淚,我對著地面抽噎了起來。
陣陣抽泣聲從我喉間傳出,銀色長發(fā)的青年偏過頭看我,我擦著泛紅的眼角抬頭望他,他的眼睛是冰冷的藍(lán)色,就如同即將到來的寒冬。
這一眼讓我感知到對方的疏離與冷漠,我明白了堂而皇之地說什么把我?guī)Щ丶沂遣豢赡艿?,我必須付出點什么。
“先、先生,如果您需要服務(wù)的話”
喉間發(fā)出因害怕被拒絕而顫抖的聲音,我跪著到他身前,試探性地牽過他冰冷的手,他沒有抗拒。
我用舌頭輕觸他的的指尖,味蕾傳來一絲血腥味,不知道是別人的,還是他的。我試著舔舐,打圈,像一只幼獸為主人治療傷。他全程都紋絲不動,甚至連眼睛也沒有眨一下,只是垂眼看我賣弄。
直到血腥味散去,我才停下動作抬起因為剛哭過所以水汪汪的眼睛,祈求般地說:“可以帶我回家嗎?我能做的有很多?!?/p>
等待他答復(fù)的這段時間我格外焦心。良久后,他開口:“名字?”
得到回應(yīng)的我格外驚喜,原本虛弱的聲線都帶上了一絲雀躍:“派·洛洛!”
“跟我走吧,如果你跟得上的話。”
那天,派·洛洛好像遇見了自己的神明。
回到先生的宅邸后,我已經(jīng)氣喘吁吁,他步子不緊不慢,我卻只有半跑著才能跟上。先生讓我在客廳等著,隨后有傭人給我上了菜。
我看著許久未見的豐盛佳肴,最先滾落的淚珠砸在桌沿上,暈開深色的水痕,像是被揉碎的月光。我顫抖著身體,最后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吃完了。
先生說他在臥室等我,讓我吃完跟著傭人走,宅邸黑不透光,且靜得讓人窒息,我不禁放輕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