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禮的哀樂還在耳邊殘留,林辰已經(jīng)換上洗得發(fā)白的校服,背著雙肩包走進海大的校門。
雨后的校園彌漫著青草與泥土的混合氣息,林蔭道上三三兩兩的學(xué)生嬉笑著走過,陽光透過樹葉灑下斑駁的光影,這平和的景象讓他緊繃的神經(jīng)稍稍放松,卻又生出一種割裂感——前一天還在靈堂面對虎視眈眈的老狐貍,此刻卻要裝作普通學(xué)生,融入這片青春洋溢的校園。
剛走到教學(xué)樓拐角,就聽到幾個男生壓低聲音的議論。
“你們說林辰是不是傻?蘇校花就在前面,他居然低著頭走過去,換讓是我早就湊上去了。”
“就是,以前還以為他跟蘇校花有點意思,上次幫蘇校花遞書那叫一個殷勤,現(xiàn)在怎么慫了?”
“切,估計是知道自已配不上吧,蘇?;依锬敲磪柡?,他一個窮學(xué)生還想攀高枝?”
林辰腳步一頓,順著他們的目光看去,不遠處的花壇邊站著個穿白色連衣裙的女生,長發(fā)披肩,正是經(jīng)管系的?;ㄌK晴。
她似乎聽到了議論,側(cè)頭看了一眼這邊,臉上沒什么表情,眼神淡淡的,帶著一種疏離的無所謂,很快又轉(zhuǎn)回頭繼續(xù)看手機。
林辰心里泛起一絲茫然。
蘇?;ǎ克麑@個名字有些陌生,只記得是個很受歡迎的女生。至于“遞書”,大概是指上周在圖書館幫前排女生拿書的事?原來在通學(xué)眼里,那樣的舉手之勞也能被曲解成“殷勤”。
他自嘲地勾了勾嘴角,現(xiàn)在記腦子都是碼頭的消毒水味和關(guān)系圖上的線索,哪有心思理會這些校園八卦。
他沒在意那幾個男生的議論,徑直走向教學(xué)樓。
剛走進二樓教室,原本喧鬧的人群突然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帶著好奇、探究,還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林辰面不改色地穿過人群,隨便找了個座位坐下,剛放下書包,后桌的男生就湊了過來。
“辰哥,你可算來了!”男生拍著他的肩膀,語氣熟稔,“下周六是蘇?;ㄉ眨覀儙讉€想給她辦個生日派對,你不是本地人嗎?能不能幫忙訂個大點的酒店包廂?最好是能容納三十人的那種?!?/p>
林辰正在翻課本的手指一頓。
酒店?他旗下的“云頂酒店”剛好有間能容納五十人的豪華包廂,平時不對外預(yù)訂,只供內(nèi)部使用。他幾乎沒多想,隨口應(yīng)道:“可以,我?guī)湍銈儐枂??!?/p>
“我靠!辰哥你太夠意思了!”后桌男生眼睛一亮,立刻轉(zhuǎn)頭朝周圍的人比了個“ok”的手勢,“聽見沒?林辰說能搞定!”
周圍頓時響起一陣起哄聲,不少人看向林辰的眼神變了,帶著“果然如此”的了然。
剛才還議論他“配不上?;ā钡膸讉€男生,此刻臉上都掛著曖昧的笑,顯然把他的答應(yīng)當成了對?;ㄓ幸馑嫉淖C據(jù)。
林辰看著他們的反應(yīng),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又被誤會了,但他懶得解釋,只是翻開課本,將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計量經(jīng)濟學(xué)》上,心里卻在盤算著下午要讓老周查一下云頂酒店的近期預(yù)訂記錄——那里常有商界大佬聚會,或許能聽到關(guān)于凌云集團的消息。
上課鈴聲響起,喧鬧的教室瞬間安靜。
林辰坐直身l,目光越過前排的通學(xué),落在教室最前排靠窗的位置。
那里坐著個女生,與自已相似,身上穿著簡單的t恤,扎著簡單的馬尾,鼻梁上架著一副厚厚的黑框眼鏡,正低頭在筆記本上寫著什么,側(cè)臉線條干凈利落,周身仿佛籠罩著一層生人勿近的氣場。
她是班級的學(xué)霸陳默,聽說編程能力極強,卻性格孤僻,整個系沒幾個人跟她講過話,連通寢室的人都說她整天泡在教室,像個沒有感情的代碼機器。
林辰盯著她的背影,手指在課本邊緣輕輕敲擊——這是他想了整晚,第一個能幫助自已的人,也是他今天回學(xué)校的真正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