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要在長安城搞“拍賣會”,還要拍賣皇帝御賜之物的消息,像一陣風(fēng),一夜之間刮遍了長安城的每一個角落。
茶樓酒肆,勾欄瓦舍,販夫走卒,王公貴戚,幾乎所有人都在議論這件聞所未聞的奇事。
“聽說了嗎?太子殿下要賣東西,價高者得!”
“何止?。÷犝f連陛下賞的寶貝都要賣!嘖嘖,真是……真是……”
“真是離經(jīng)叛道!堂堂儲君,竟與商賈為伍,成何體統(tǒng)!”
輿論,幾乎是一邊倒的負面。尤其是那些自詡清流的文人士子,更是口誅筆伐,寫了無數(shù)篇文章,痛斥太子“心無道義,唯利是圖”,稱此舉為“國朝之恥”。
魏王府內(nèi),李泰聽著門客們搜集來的各種消息,嘴都快笑歪了。
“哈哈哈哈!好!真是太好了!”他將手中的茶杯重重放下,臉上滿是抑制不住的興奮,“本王就說,他李承乾的狐貍尾巴,遲早會露出來的!什么圣人托夢,我看是財迷心竅!”
一名門客躬身道:“王爺,此次太子行事,荒唐至極。不僅朝中清流嘩然,就連軍中那些支持他的武將,據(jù)說也多有微詞。尉遲恭將軍聽聞后,更是氣得當場摔了杯子,說太子殿下這是在拿皇家的臉面去換錢,丟人!”
“丟人?這只是開始!”李泰眼中精光閃爍,“他這是在自毀長城!父皇最重顏面,最重君臣之禮。承乾此舉,是將父皇的恩寵放在市集上叫賣,這是在打父皇的臉!這一次,誰也保不住他!”
他站起身,意氣風(fēng)發(fā)地踱步:“傳令下去,讓我們的人準備好奏疏。等到那所謂的‘拍賣會’結(jié)束,就是我等上奏之時!本王要親眼看著,他李承乾是如何從云端跌落,摔個粉身碎骨!”
……
甘露殿。
李世民的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混賬東西!”他將一份密報狠狠地拍在龍案上,胸口劇烈起伏。
長孫皇后在一旁,輕輕為他順著氣,眼中也滿是憂慮:“陛下,承乾他……或許只是一時糊涂。您也知道,他自墜馬之后,性子就變得有些……跳脫?!?/p>
“糊涂?”李世民冷哼一聲,“這已經(jīng)不是糊涂了!這是狂悖!朕賞給他的東西,代表的是朕的心意,是君父的恩典!他竟敢拿去明碼標價,換成黃白之物?他把朕當成什么了?把他自己當成什么了?一個滿身銅臭的商人嗎?”
他越說越氣,起身在殿內(nèi)來回走動:“朕現(xiàn)在就去東宮,把他給捆了!朕要親自問問他,他腦子里到底裝的都是些什么東西!”
“陛下!”長孫皇后連忙拉住他,“您先息怒。此事蹊蹺,不如……還是先召承乾來問問清楚?或許,這其中有什么誤會。”
李世民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頭的怒火。
他也覺得蹊蹺。以承乾之前表現(xiàn)出的心智,不該會做出如此愚蠢,如此授人以柄的事情。除非……
一個念頭,再次浮現(xiàn)在他腦海。
“去,把太子給朕叫來!”
李承乾被叫到甘露殿的時候,心里那叫一個美。
看父皇這臉色,烏云密布,電閃雷鳴,顯然是氣得不輕。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
“兒臣,拜見父皇,母后?!彼袣鉄o力地行了個禮,一副沒睡醒的模樣。
“你還知道我是你父皇!”李世民指著他的鼻子,厲聲喝問,“李承乾!朕問你,你要搞那個什么‘拍賣會’,還要賣了朕賞你的《快雪時晴帖》,可是真的?”
“是啊?!崩畛星荒樚谷唬踔吝€帶著幾分委屈,“父皇,兒臣實在是沒辦法了。東宮開銷那么大,您給的錢又不多,兒臣總得想辦法創(chuàng)收啊。再說了,那帖子放在兒臣這也蒙塵,不如換點實在的,給東宮的內(nèi)侍們添兩件新衣裳,不也挺好?”
這番市儈至極的言論,讓李世民氣得眼前一黑。
長孫皇后也是一臉的難以置信,她看著自己的兒子,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