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鳶扔掉燒火棍,雙臂緊緊抱住妹妹,輕拍她的背,聲音嘶啞卻異常冷靜:
“沒事了,靜悠,沒事了,姐姐在,姐姐來了?!?/p>
她抬眸,與沈聿珩的視線在空中相接。
那雙眼眸里,除了劫后余生的后怕,更有一種近乎冰冷的決絕。
沈聿珩走上前,解下自己厚重的墨狐大氅,將幾乎凍僵、驚嚇過度的宋靜悠仔細(xì)裹緊,目光掃過她紅腫的臉頰和破損的衣衫,目光愈發(fā)冰冷:
“帶你妹妹回去,好好安撫。這里,交給我。我會(huì)讓背后之人,付出十倍百倍的代價(jià)?!?/p>
宋南鳶卻輕輕推開他攙扶的手,將妹妹小心地交給夏冰:
“夏冰,帶二小姐回家,請(qǐng)最好的大夫,用最好的安神藥?!?/p>
她的聲音異常平靜。
然后,她轉(zhuǎn)身,看向地上被捆得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仍在哼哼唧唧、目露兇光的匪首,慢慢走過去,積雪在她腳下發(fā)出輕微的咯吱聲。
她蹲下身,平視著那匪首,聲音輕得如同耳語,卻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誰指使的?”
那匪首呸出一口血沫,獰笑:“臭娘們,爺玩過的……啊——”
話未說完,宋南鳶已猛地?fù)炱鸬厣弦粔K半埋在雪里的尖銳斷磚,用盡全身力氣狠狠砸在他嘴上。
頓時(shí),鮮血迸流,牙齒混合著血沫噴出,那匪首發(fā)出殺豬般的慘嚎。
所有錦衣衛(wèi)都愣住了,難以置信地看著這個(gè)平日看起來溫婉柔弱的女子。
宋南鳶臉上濺了幾點(diǎn)殷紅血跡,襯得她臉色更加蒼白,眼神卻平靜得可怕。
她再次開口,聲音依舊輕緩:
“我再問一次,誰、指、使、的?”
那匪首痛得渾身抽搐,看著眼前女子那雙冰冷得毫無人性的眼睛,嚇得魂飛魄散,含糊不清地哀嚎:
“是、是永寧侯府的江小姐……身邊的丫鬟……叫、叫翠兒……給了我們一百兩銀子……說、說劃花那小丫頭的臉就、就行……”
宋南鳶緩緩站起身,不再看地上那攤爛泥,轉(zhuǎn)向沈聿珩,語氣平靜無波:
“沈大人,可否借你幾人一用?”
沈聿珩看著她蒼白臉上那抹刺眼的血點(diǎn),心中情緒翻騰,啞聲道:“你要做什么?”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彼蛔忠活D,聲音不大,卻帶著斬釘截鐵、令人心悸的力量。
……
當(dāng)夜,永寧侯府大門前。
積雪被掃開,露出冰冷的青石板。
幾個(gè)被扒得只剩裈褲、渾身傷痕累累、凍得面色青紫的漢子被用粗麻繩高高吊在府門前那兩尊石獅子脖子上和門廊下。
他們每人胸前掛著一塊歪歪扭扭寫著大字的本板,內(nèi)容皆是“拐掠良家,罪該萬死”。
為首那匪首嘴里被塞了一份畫了押的認(rèn)罪書,上面詳細(xì)寫明了如何受侯府江小姐心腹丫鬟翠兒指使,于何時(shí)何地意圖毀壞宋家二小姐容貌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