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紛飛,狹長的車隊沒走多遠就被雪花掩蓋成白色,后方的車隊中有不夠結(jié)實的車輛被積雪壓著,車輪也滑的難以前進,這導(dǎo)致車隊的進度異常緩慢。
最終,在離開青巖一個小時之后,專心開車的林鯨落聽到一聲巨響。他輕踩剎車,操控著越野車緩慢在冰滑的地面中減速停車,也給后方的車輛充足停車的時間。
車隊中間有一輛質(zhì)量不太好的小貨車出了事故,因為車輪的傳動裝置被低溫凍住,加上地面的冰雪shi滑,小貨車直接在行駛中發(fā)生側(cè)翻,底盤都因為低溫變脆而摔出裂口,并引得后方車輛紛紛追尾。
長長的車隊被迫暫停,青巖的幸存者們下車檢查情況后確定那輛車已經(jīng)報廢。
其他的幸存者在大雪之下淅淅索索說著話,隨后在小貨車內(nèi)的人絕望的哭喊聲中,將火車油箱里剩余的所有柴油抽出,并將他們身上的所有衣物剝離。
報廢了一輛車,這么冷的天,車?yán)锏娜俗卟涣司涂隙ɑ畈幌氯?,所以其他人便心安理得的取了他們的物資,讓其他人活。
車頭位置的林鯨落靜靜看著后視鏡里的這一幕,看著一對被扒光衣服,赤身裸體的母子在冰冷的雪地中絕望哭喊。
所有人都在冷眼旁觀,沒有人阻止,副駕駛上的塔比甚至直接捂住了耳朵,不敢聽那凄厲至極的慘叫聲。
灰燼深空無情的下著大雪,少年靠在車椅椅背上,伸出手,接住窗外冰涼的雪花,目光變的越發(fā)暗淡。
荒野環(huán)境惡劣,荒野人在面對生死時不會有任何的婦人之仁,他們會在短時間內(nèi)做出最正確,也最冰冷的選擇。
后視鏡里,報廢小貨車內(nèi)的可憐哀嚎者正在被車隊中的其他幸存者殺害分尸。
所有人都明白,凜冬季趕路最需要的,是糧食和衣物。
他們現(xiàn)在是一群無家可歸之人,需要未雨綢繆。
在這種情況下,殺害同類,儲存一些同類的肢體做冰凍肉食,也是無奈之舉,哪怕大家曾是一個營地的鄰居。
反正即便不殺,失去了車輛的他們,也很快會被凍死。倒不如給他們一個痛快。
這一刻,越野車頭內(nèi)的林鯨落抬起因為燒傷而變的猙獰恐怖的臉,面無表情的望著車窗外大雪紛飛的灰色天空。
爺爺,原諒我吧。
……
……
大雪連續(xù)下了三天,沒有絲毫停止的意思。
車窗關(guān)緊,不敢放跑一絲熱氣的林鯨落裹著厚厚的棉衣,和同樣穿的腫脹如球的塔比擠坐在一起,兩個人圓滾滾的身軀幾乎擠滿了整個車廂前排。
車廂后排,同樣穿著無數(shù)衣服的莫老和兩名防衛(wèi)隊人員挨在一起,小女孩兒囡囡則是在三人衣物的圍攏中安靜睡著。
離開青巖已經(jīng)三天,三天以來,原本近二十輛車的隊伍已經(jīng)只剩七輛。其余的車子全部因質(zhì)量不夠而在極寒低溫下報廢,無數(shù)人死在了路上。
不過這也讓剩下的人變的更加頑強,通過血腥殘酷的剝奪,死難者的衣服和報廢車輛的柴油燃料越囤越多,余下的車輛只要沒報廢,柴油燃料就夠幸存者們用很長一段時間。
所以現(xiàn)在唯一的問題就是口糧,不管是林鯨落還是塔比都不愿吃人肉,而其他人,包括莫老在內(nèi),都多多少少吃了一些。
林鯨落空間中的食物也拿了出來,分別給了自己,小女孩兒囡囡,以及塔比。
給囡囡是因為他對孩子有更多的惻隱之心,畢竟對方還是個懵懂的四歲小女孩兒。給塔比則是因為當(dāng)初說好的……包吃包住。
哥特曼舞還在腰上掛著,身為星芒唯一刺客的林鯨落是個很講契約精神的人,即便是現(xiàn)在這樣的情況。
“莫大爺,下一個小營地快到了吧?”一邊開車,林鯨落一邊詢問。
后排的莫老點點頭,蒼老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