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nèi)里書房不大,陳設(shè)雖然簡單,卻不失清心雅致。
三兩張?zhí)珟熞?,并列平頭案側(cè),案面沉色木紋,透著一股沉靜之氣。
墻隅立一方角書格,屜中疊著幾卷泛黃書畫,那明媚的軒窗雕刻有裂冰紋樣,寓意著寒窗苦讀,修養(yǎng)身心。
最吸引人的,是窗臺上擱置的那一盆君子蘭,長葉油潤,花冠豐盈。
倒是真有古人書中“葉如君子立,花似美人笑”的模樣。
1而那立于雅閣之中的白衣少年,更像一副絕世出塵的畫,他目光垂落于面前的宣紙,似是低眉沉思著下筆,久久思忖卻遲遲未動。
“你準(zhǔn)備看多久?”咦?李疏嬋抬頭看向他,這人既沒有看她,卻也未提筆運(yùn)墨。
她想了想,還是開口說道。
“爺,您都查清楚了嗎,若是查清楚了,那我可要趕緊回去了。
”祁蓮被她逗得忍俊不禁,倒是放下手中的筆,仔細(xì)觀察眼前的女子。
她還真的與尋常女子不同。
旁人要是被關(guān)進(jìn)牢房里,無論男女都會嚇得六神無主,即便是些見過世面的壯漢,連著幾日聽到那大牢里的哀嚎痛苦,也會漸漸崩潰。
可她倒好,該吃吃該睡睡,就連每天給他匯報(bào)的雜役都忍不住感嘆:這人在這獄中的三日,肉眼可見的長胖了!好吧,看來這大獄的伙食油水是多了些,哪天倒要給這典吏教育一番,好好整治整治這獄中奢侈之風(fēng)。
“你可知你犯了什么罪?”他刻意板起臉,審問道。
“罪?”李疏嬋皺起眉,“小女未曾犯罪。
”“那為何會來此獄中?”李疏嬋有些無語,這人在跟她打啞謎嗎?“爺可是貴人多忘事,小女是被您帶進(jìn)獄中的,小女也不知道為何,至今既無審訊又無罪證狀書,小女也疑惑的緊。
”言外之意:我是你帶進(jìn)來的,沒有證據(jù)也沒有通緝令,這屬于違法行為,你到還反問我?祁蓮聽得出她的暗語,心中亦知她根本不怕自己,他真是好奇,親眼見她用著不知名號的功法,會打那些神奇的繩結(jié)……這幾日他還派人調(diào)查了這丫頭的底細(xì),一個平平無奇的野丫頭,居然斗得過自己的姐夫,幫著左鄰右舍懲奸除惡。
為此她倒是遭受不少人來報(bào)復(fù)和圍堵,似是生活也更為拮據(jù)了,但她像是有數(shù)不盡的辦法與決策,在閑暇之余還開了一家茶肆維持生計(jì),甚至暗地里卻做著「休夫」買賣,來給自己默默還賬。
他自小行軍,跟著軍隊(duì)踏過千里山河,也見過各種江湖異事,但從未見過哪家的姑娘像她這般如此……如此……他想了想,才終究想到一個詞匯來形容她:生生不息,堅(jiān)韌向上。
確實(shí),這姑娘乍看不過是個面若嬌俏的姑娘,漂亮的姑娘在郲陽乃至京都都屢見不鮮,但擁有如此強(qiáng)烈旺盛生命力的姑娘,甚為少見。
她像那風(fēng)中枯黃野草,只稍春風(fēng)一吹,便又生生不息的昂揚(yáng)起來。
“爺,要實(shí)在沒什么事,我可要回家了。
家里阿姐還在盼著我打掃,還有兩個嗷嗷待哺的侄女,況且,我家院子里的貓也要生崽子了。
”祁蓮:……“想不到,李掌柜倒真是日理萬機(jī)。
”祁蓮坐在椅子上,看著面前的人話鋒一轉(zhuǎn),“你可知那一對母女是什么人?”李疏嬋搖頭。
“不知。
”“不知你也冒險(xiǎn)去救?”祁蓮再次感到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