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炎竭下（第1頁）

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

頭頂高懸著的令人發(fā)駭?shù)摹熬p紅之月”，竟然發(fā)出了與周遭環(huán)境相襯的恐怖電流之音，好似一臺即將報廢的過載機械。

是啊，“緋紅之月”……似乎并非真正的月亮，而只是“竭心之輝”儀式手動召喚的機械。

“假的，對吧，‘竭炎’。你并沒有能力直接溝通造物主，而是搭建了一個幻境，讓這些可憐人相信并服從了你所制造的幻覺，對吧？”達克將槍口對準“竭炎”的喉嚨，他深知，失落者的大腦或許極其堅固，能夠抵抗數(shù)百噸的壓力或沖擊。

而連接腦袋與身體并不似“無心人”那般長有骨甲用以防御，而是如人類般十分柔軟與脆弱，即便這里存在脊柱，以“狂熊牌”shouqiang的威力，也足以擊毀。

“哼！”

面對達克的問題，“竭炎”只是倔強地撇嘴冷哼，即便他的心臟剛才被銀制子彈貫穿，正向外涌出通紅、滾燙的灼液，但他并沒有因疼痛和威脅而屈服于達克。

“你默認了對吧？以你剛才的表現(xiàn)，如果我的判斷有誤，你一定會高傲地反駁并嘲諷我?？磥砦也聦α?，你所謂的‘鼎’，煉制契丹里斯‘丹藥’所用的炊具，其核心就是用于迷惑人類的‘b-003：機械緋紅之月’對吧？現(xiàn)在，它正在控制這群精神力受損之人，迫使他們不容置喙地執(zhí)行你的命令?！边_克冷笑道。

“你怎么……知道。怎么知道……這個的？”“竭炎”的臉上劃過一絲驚恐，再沒有了剛才的那般放蕩不羈與驕傲不堪，名為“恐懼”的情緒開始在他的意識中悄然蔓延，使得他眼前“機械緋紅之月”降下的光輝開始微微扭曲。

“‘恐懼’，永遠是‘古舊神明’們最好的食糧。人類因對死亡的‘恐懼’而抗爭，卻也因為這份恐懼而對‘神明們’產(chǎn)生了敬畏?！緫?zhàn)士】們恐懼戰(zhàn)爭無法結束，冒險者們恐懼空手而歸，失落者們恐懼‘異變’與‘退化’，而與聯(lián)邦對抗的各類‘組織’們恐懼‘消亡’和‘毀滅’?！边_克緩緩走到跪坐在地的“竭炎”面前。

他的身影正好擋在懸浮于半空的“竭心焰點”與其后背陡然擴大數(shù)圈的“機械緋紅之月”上，“蠕動的光輝觸手”和“緋紅產(chǎn)生的光暈”恰好為表現(xiàn)出正義與勇氣的身軀增添了幾分屬于詭異的帥氣。

“‘恐懼’就是‘古舊生物’們的食糧，我在‘竭心焰點’內(nèi)嗅到了‘古舊神明’們特有的那股深海味道，而‘機械緋紅之月’正在利用這些‘古舊’帶來的恐懼。它是與‘時元’一并誕生的‘造物主之物’，實際上，我更愿意相信，我們這顆星球、我們經(jīng)歷的時代，包括我們?nèi)祟惐旧恚贿^是身處噩夢的偉大造物主所預先創(chuàng)造的程序?！边_克緊閉雙眸，輕嘆口氣，道：

“就好像，造物主是一位站在更高維度的作家，早就為我們這個世界創(chuàng)造了規(guī)則和故事。我們能做的只是沿著預定的軌道駛向‘我們的未知’，直到世界的毀滅、故事的終結，或是造物主的蘇醒。

“既然如此，‘竭炎’，或許你并沒有過去，而‘網(wǎng)獵靈龕’為你創(chuàng)造了‘未來’。因為你沒有過去，突然來到這個罪惡與痛苦彌漫、死亡與終結并存的可怕世界，所以你產(chǎn)生了錯覺?！?/p>

“錯覺……”“竭炎”輕聲呢喃道，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看向達克那張波瀾不驚的，屬于克魯斯德男人的堅毅面容。

“你既沒有過去，就無法陷入夢境，你并不存在原身，則無需扮演。沒有人能真正賦予你任何罪惡與殘忍的任務，同樣，你無需為他人的欲望和貪婪買單，成為‘機械恥辱柱’上的那顆逐漸生銹的螺絲釘?！边_克用勸告的口吻道：

“契丹里斯那些信奉‘道神’的人說過，‘能夠感知的存在就是虛空，虛空就是值得感知的存在；思維、感知、思考和行動，都無法逃脫至高的虛空之境?！畽C械緋紅之月’便是隨著‘火焰的贊頌時元’而鑄，‘優(yōu)雅的閉幕時元’而眠，最終被暗夜之主捕獲，用來毀滅造物主創(chuàng)造的這顆勃勃生機的星球，以及，祂按照自己的模樣所創(chuàng)造的人類?！?/p>

“神明的模樣怎么會是人類？你這個異端！”“竭炎”怒吼道，他依舊保持癱坐在地的姿態(tài)，右手捂著還在滲出灼液與血液的xiong口，頭顱卻高傲地仰起。

“神明的模樣什么不是人類？”達克厲聲反問道。

他的灰色雙眸居高臨下地盯著“竭炎”那張微微扭曲的臉，神情、態(tài)度中透露著一種威壓。

這種不容置喙的語氣讓“竭炎”一時語塞，他只得偏過頭去，鼻孔里發(fā)出一聲冷哼。

“大的神話、歷史和官方資料，小的畫作、日記和筆記，凡是降臨于人間的神明，都以人類的形態(tài)而存在著。既然無人知曉、無人看到神明們所謂的‘神化’姿態(tài)，那么，它就是不存在的。”達克解釋道：

“造物主于沉眠中依照自己的模樣創(chuàng)造了人類，通過我們，來了解祂所創(chuàng)造的一切自然法則與至高之‘理’。深邃的宇宙間，遍布著我們無法洞悉的黑暗之眼，它們正在看著我們，觀察著我們，并向造物主匯報我們的信息。

“如此，造物主就能根據(jù)我們的行為安排合理的命運，賜予我們恩惠，或是降下嚴厲的懲罰。而掌管宇宙間一切暗能量的暗夜之主，一直試圖將人類引入深淵、引入毀滅?！?/p>

“我不相信?！薄敖哐住毙÷暦瘩g道。

“這是伊凡二十二世，通過伊萬諾夫等一眾科學家所發(fā)現(xiàn)的事實?！边_克的聲調(diào)提高了幾分，像是在勸說一個冥頑不靈的孩童，道：

“克魯斯德的歷史學家們總結過一個規(guī)律，每當重要事件發(fā)生的時間點前后，世界各地都會出現(xiàn)有關暗夜之主的記錄。龍之紀元中期的‘人族起義’、人類紀元末期的‘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