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一家人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舒悅剛把東西拿出來,那扇破門再次被人推開,外公和兩個舅舅,全都走了進來,村里人給他們分了兩間屋子,他們只能是男女分開住,剛剛睡下沒多久,就聽到舒老太一直在咳嗽,他們也很擔心,只不過,他們手里沒有藥,也沒有條件去看大夫,只能是在心里默默盼著,這病能自己扛過去。
過了一會,倒是沒聽到咳嗽的聲音,反而聽到了這邊屋子傳出的說話聲,聽不清楚說了什么,這讓他們,更擔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趕緊過來看看。
“外公,舅舅?!?/p>
看清來人,舒悅壓低聲音叫了出來,剛剛平復(fù)好的心情,現(xiàn)在又激動了起來,怕引起別人的注意,根本不敢開手電筒,屋里沒有什么光線,舒悅看不清幾個親人的臉,不過,她能看到,外公的后背是佝僂的,可想而知,這幾年下放的日子,外公肯定很辛苦。
“悅。。。。。。悅悅?”
不管是外公還是舅舅,全都十分詫異,怎么會在這里見到舒悅,他們其實是知道,舒悅下鄉(xiāng)的地址,只隔了一座山,只不過。。。。。。他們的處境不好,也沒法打聽舒悅過得好不好,偶爾在干活的時候,有去過山上,也只能是看一眼,山那邊的房子,根本看不到人,他們可從來沒有想過,要讓舒悅來幫襯他們,能不要把她牽連進來,已經(jīng)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是我,外公,外婆,我不能久留,不過,以后,我會再找機會過來,這個罐頭,你們分著吃,每個人都要吃上一點,還有麥乳精,都分著吃,我會再送過來的,不要不舍得。”
看到家里所有人都在,舒悅的眼淚止不住的往外流,心好疼啊,一直都把她護在心尖上的家人們,現(xiàn)在,都好好的在這里,心里的感覺,前所未有的滿足,重活一世,除了保護兒子,她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護著家人們,只要再熬三年,舒家的事情,會平反,他們就可以一起離開。
“你。。。。。。怎么知道我們在這里,你得顧好自己,不能被牽連,知道嗎?來一次,就足夠了,我們之間,還是得保持距離才行,不能影響到你,知道嗎?”
外公說的語重心長,外孫女有心,能過來這一次,送這送那的,已經(jīng)能說明,沒有白養(yǎng)這些年,這就足夠了,再來的話,就沒必要,他們這里,雖然平日里,并沒有人會過來,可是,不是一萬就怕萬一,要是讓村里人看出來什么,再把舒悅牽扯進來,那不是把舒悅給害了嗎?
當初,為了保全舒悅,他們又是斷親,又是安排她下鄉(xiāng),這些可不能全都白做,能看到外孫女好好的出現(xiàn),就已經(jīng)是一件非常讓他們安心的事情,別的。。。。。。他們已經(jīng)不奢望。
“是啊,悅悅,你下鄉(xiāng)以后,日子肯定也不好過,這里,你得少來,還有這些東西,你自己留著就好,我們。。。。。。能堅持?!?/p>
外婆也趕緊接話,能堅持這三個字,她說出來的時候,有點虛,主要是,她和老頭倒是無所謂,一把年紀了,風光過,落魄過,沒有什么沒有經(jīng)歷的,真要是死在這里,他們兩個老東西,也不會有什么遺憾,只是。。。。。。那個孩子,還不到三歲,既沒看過好風景,也沒吃過什么好東西,實在是,有點于心不忍。
我們是一家人
“外婆,你們不用擔心我,以前不來,是因為我不知道你們在這里,現(xiàn)在已經(jīng)知道了,以后,我會經(jīng)常過來的,不要跟我見外,我們是一家人,馬上要過冬了,我今天剛?cè)ベI了些棉花,得給你們準備棉衣,過幾天,我會給你們送過來,記得把罐頭給吃了,全都要吃,記住了嗎?”
舒悅說完,就準備走,她得趕緊回去,不能讓程老太醒來發(fā)現(xiàn)什么。
“我送你。”
大舅舅拉住舒悅的手,在他的眼里,外甥女還是個孩子,要不是家里遭受了變故,舒悅本該是活得天真爛漫的樣子,現(xiàn)在,卻要她一個人,為了他們這一家人,忙前忙后的送東西,心里忍不住的心酸。
“對,讓舅舅送你,路上千萬小心,還有,如果,你堅持要給我們送東西,跟你舅舅約定一個放東西的地點,這樣一來,你就不用再下山,我們也能拿到東西?!?/p>
外公是了解舒悅的,她既然說了要給送東西,那就一定不會改,與其浪費時間在這勸她,不如想一個折中的法子,把東西放在約定好的地方,他們過去取就行,能省去舒悅的時間,也能避免舒悅出現(xiàn)在牛棚里,會被其他人發(fā)現(xiàn)。
“好?!?/p>
約定一個地點,這個辦法挺好的,今天拿來的米面,并不多,雖然她有空間,不過,她也不能直接說出來,不是不相信外公他們,而是不想讓他們擔心,也不想惹一些麻煩,拿得少,就是擔心,外公他們會懷疑,自己怎么會有這么大的力氣,能扛來這么多的東西,約好地方以后,她就可以多準備一點東西,也能節(jié)省一點時間。
她現(xiàn)在還得想辦法,把棉衣給做出來,還得照顧兒子,確實得把時間更好的利用起來。
大舅舅帶著舒悅出了門,不用回頭,她都能知道,外公他們,肯定都盯著她的背影在看,她現(xiàn)在沒有太多的時間可以耽誤,只能快步離開,一路上,兩人誰也沒有說話,擔心會因為說話的聲音,引來旁人聽見,直到山上,舒悅才問了一下,外公和外婆的身體情況,大舅舅說是時好時壞的,尤其是外婆,入冬就會經(jīng)常咳嗽,沒有好的藥可以用,也只能是扛著。
“就送到這吧,大舅舅,我們就約在那棵大樹那里,五天后也在這個時間,我來送棉衣,你再告訴我,有沒有什么需要的東西?!?/p>
快要下山的時候,舒悅讓舅舅不要再送,她自己回去就行,把下次見面的時間和地點約好,看到大舅舅那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舒悅知道他想說什么,不過,她不想聽那些拒絕的話,直接轉(zhuǎn)身離開,都已經(jīng)下定決心,要好好護著家里人,她是怎么也不會放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