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璞瑜被砸得一個趔趄,臉上火辣辣地疼,噗通一聲跪下:“祖母,祖母,您聽我解釋……孫兒……孫兒是被人騙了……祖母饒命啊……”
青慈陽居高臨下地看著跪地求饒的弟弟,“這些欠據(jù),想必你也不敢告訴母親吧?所以你今日才要這般攀咬于我,是眼紅我才得了娘娘的賞賜,想讓我拿出那些金銀來替你填這無底洞?還是想讓我這個新封的縣主,去替你壓平那樁欺辱良家、觸犯王法的丑事,好讓你逍遙法外?!”
“阿瑜??!你糊涂??!”楊氏見事已至此,知道再硬扛只會更糟,立刻轉換策略,作勢要打青璞瑜,被婆子攔住了,“我早已教訓過你,你怎這樣冥頑不靈!說,是有人教唆你,還是被人蒙騙了???”
她哭得捶胸頓足,上氣不接下氣,仿佛痛心疾首到了極點,直接拿了一個瓷盞砸到他面前,“去,拿家法來!讓他自己滾去領罰!給我狠狠地打!十鞭……不!二十鞭!讓他長長記性!”
看似嚴厲的責罰,實則是想搶先一步,將事情在她手中了結。
都是抽鞭子,力道不同,傷的也不同。
執(zhí)鞭的自然是楊氏的人。
“夠了!”安老太太猛地一拍桌案,巨大的聲響震得人心頭一顫。
她扶著隱隱作痛的額頭,眼神狠狠剜了一眼還在惺惺作態(tài)的楊氏,宣判道:“青璞瑜!你給我立刻滾去家祠跪著!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準放他出來!此事,我親自審問!”
“我看誰敢再插手求情!”老太太的威嚴不容置疑,徹底斷絕了楊氏想草草了事的念頭。
青家鬧出這樣的丑事,暖閣內的其他夫人們哪里還敢說什么,連同葛氏一起,匆匆告辭離去。
顧硯聲的事自然也不了了之。
青璞瑜撒謊成性,沒人會相信他的說辭,就連帶著顧硯聲的指控也變成了無理取鬧。再說下去,在外人看來,只會是顧家不知分寸,想要攀附新晉縣主而胡攪蠻纏,徒惹笑柄。
待賓客散盡,安老太太親自坐鎮(zhèn),嚴審了青璞瑜,
一層層謊言撥開,這才發(fā)現(xiàn)青璞瑜逃學溜號、流連賭坊、狎妓飲宴……樁樁件件都已是積年累月的惡習。
而每次東窗事發(fā),都被楊氏壓下了。
老太太只覺一股寒氣從腳底竄上頭頂,心口越發(fā)絞痛難當。她和青老太爺一手立起來的青家,竟然變成了如此模樣。
青璞瑜足足跪了三個時辰,又被打了十五棍后禁足院中。
楊氏也被拿了管家對牌,更被嚴令,在今年春結束之前,不得踏足青璞瑜院門半步。
楊氏如遭雷劈。
發(fā)生這一通事,不僅讓她成為整個青家的笑柄,更是讓她母子二人分離。
她看著青慈陽離開的背影,眼中的怨恨越發(fā)濃郁。
青慈陽自回院中休息,安老太太處置好一切后,翌日清晨又來竹笑園看她。
老太太帶著一身疲憊,連聲音也蒼老許多:“阿陽,我多年未管家,沒想到竟縱得楊氏把青家唯一男丁教養(yǎng)成了這副德行?!?/p>
安老太太痛心疾首,也憂懼于青家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