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瑯?”
少女的名字,張俏,念叨著這個名字,臉上的警惕沒有絲毫放松。
秦少瑯這個名字,在整個驛站,乃至周邊的鎮(zhèn)子上,都是個響當當的笑話。敗家、好賭、窩囊廢……這些標簽像是狗皮膏藥一樣貼在他身上。
這樣一個人,會背著弓箭出現在這里?
“我認識你,”張俏的聲音清脆,但帶著一股子鐵銹味兒的生硬,“你是秦將軍的兒子。你來這里做什么?我們這里沒有錢給你賭!”
秦少瑯沒在意她的敵意,目光越過她,落在了墻角那個痛苦呻吟的老鐵匠身上。
老張頭,原主的記憶里有這個人。一個沉默寡言但手藝精湛的鐵匠。小時候,秦百勝還帶他來過,老張頭看他好玩,還送過他一個鐵打的陀螺。
“我不是來要錢的?!鼻厣佻槍⑹种袛嗟舻墓斑f了遞,“弓弦斷了,想請張大爺幫忙修一下?!?/p>
張俏看了一眼那把弓,瞳孔微微一縮。
她是鐵匠的女兒,從小跟著父親鍛鐵鑄器,眼光毒辣。她一眼就看出,這把弓的弓胎是上好的鐵樺木,用桐油浸泡過七七四十九天,弓臂上還嵌著牛角,是百里挑一的軍中強弓。
可惜,弓弦斷了,弓身上也有幾道細微的裂痕,顯然是保養(yǎng)不當,強行拉滿導致的。
“我爹受傷了,修不了?!睆埱卫淅涞鼐芙^,將鐵錘又握緊了幾分,身體死死地擋在老張頭身前。
“我知道他受傷了。”秦少-瑯的語氣很平靜,“右臂橈骨骨折,而且是開放性的。你們用布條這么纏著,只會讓傷口感染,血也止不住。再過一個時辰,他這條胳膊就廢了。”
他的話,像是一把重錘,狠狠敲在了張俏的心上。
少女的臉色瞬間變了:“你……你怎么知道?”
她只是說爹受傷了,可沒說傷在哪里,傷得有多重!
“我是個醫(yī)生?!鼻厣佻樀亟忉屃艘痪?,然后指了指墻角一灘不顯眼的血跡,和幾塊帶血的碎骨頭渣子,“那里有血,有碎骨。他靠墻的姿勢,明顯是在保護自己的右臂。布條滲血的面積和顏色,說明出血量不小,而且是動脈血。最重要的是……”
他頓了頓,看著張俏,“你爹的呼吸,短促而微弱,這是劇痛和失血的典型癥狀?!?/p>
張俏徹底說不出話了。
她感覺自己在這人面前,就像是透明的。他只用了幾眼,就把自己和父親最大的危機看得一清二楚。
這還是那個傳說中的紈绔子弟嗎?
“是趙瘸狗干的!”一直沉默的老張頭,此刻卻咬著牙,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他的臉上因為劇痛和憤怒,漲成了豬肝色。
“爹!您別說話!”張俏急了。
“讓他說?!鼻厣佻樧吡诉M去,蹲在了老張頭面前。
老張頭喘著粗氣,斷斷續(xù)續(xù)地把事情說了一遍。
和秦少瑯猜的差不多。昨天,趙瘸狗帶著人來鋪子里,看上了老張頭剛打好的一把精鐵短刀,非要用五兩銀子買走。那把刀,是老張頭用百煉精鋼,耗費了半個月心血才打出來的,光成本都不止十兩。
老張頭不賣,趙瘸狗就想明搶。張俏拼死護著,結果趙瘸狗的手下就下了黑手,一棍子打斷了老張頭的胳膊,搶走了刀,還撂下狠話,說這鋪子他們看上了,三天內不滾蛋,就燒了鋪子。
“又是他?!鼻厣?瑯的臉色冷了下來。
內心os:【這趙瘸狗是屬狗皮膏藥的嗎?怎么哪兒都有他?新手村就這一個boss,反復刷是吧?】
他站起身,對張俏說:“去找?guī)讐K干凈的木板,要結實。再燒一鍋開水,找一把最鋒利的剪刀和一些干凈的布條??欤 ?/p>
他的語氣帶著不容置喙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