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節(jié)放假,街上行人浸在一片冷冽寒氣里,陽光透過薄云灑下來,折射出細(xì)碎的光。
療養(yǎng)院花園,幾株松柏頂著白雪獨立,空氣中飄著淡淡的松針清香,混著消毒水的味道,倒也不算難聞。
溫穗坐在顧辛華的輪椅旁,手里拿著條駝色圍巾,一點點繞在老人頸間。
“霍汀筠去旅游帶回來的,顏色挺好看,還喜歡嗎?”
她拂過圍巾細(xì)密針腳,嗓音放得輕柔,“昨晚跨年夜我還以為要自己一個人過,結(jié)果她跟賀霜都過來了?!?/p>
顧辛華瞇著眼聽著,那雙愈發(fā)干涸的雙眸流露笑意,枯瘦手指抓住握住她的手腕:“熱鬧好,熱鬧好?!?/p>
她想到什么,忽然轉(zhuǎn)過臉問,“知彥呢?沒跟你一起?”
溫穗動作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隨即笑道:“他忙呢,公司年底事多?!?/p>
顧辛華沒再追問,只是拍拍她的手背,像對待小朋友一樣。
老太太記憶時好時壞,有時能清晰叫出她的名字,有時又把她當(dāng)成另一個人。
“奶奶,”溫穗猶豫了一下,還是開了口,“我最近可能沒空常來看您了?!?/p>
顧辛華的手猛地收緊,眼底瞬間涌上慌張:“怎么了?是不是知彥欺負(fù)你了?”
她掙扎著想要坐直,“你告訴奶奶,奶奶替你罵他!”
“沒有的事。”溫穗連忙按住她,耐心解釋,“是工作的事。公司很多項目收尾了,我最近都要開會,還得準(zhǔn)備新年福利,一堆事等著處理?!?/p>
她幫老人整理額前碎發(fā),“今天是元旦,我?guī)鋈ス涔浒??去公園曬曬太陽,或者去商場看看熱鬧?”
顧辛華確認(rèn)她不是無緣無故扔下自己,這才松了口氣,點了點頭:“好,聽你的?!?/p>
溫穗正準(zhǔn)備叫護(hù)工幫忙推輪椅,一道腳步聲踩著薄雪不疾不徐地靠近。
她抬頭望去,只見陸知彥穿著件黑色大衣,身姿挺拔地站在前方不遠(yuǎn)處,肩上還落著點未化的雪粒。
四目相對,空氣有片刻凝滯。
溫穗很快移開視線,站起身,語調(diào)客氣的且疏離:“公司不忙?怎么忽然過來了?!?/p>
陸知彥目光掠過她略顯清冷的側(cè)臉,最終看向輪椅上的顧辛華,淡聲道:“來看奶奶。”
他走近幾步,自然地接過溫穗手里的輪椅推手,“準(zhǔn)備出去?”
溫穗沒料到他會主動接手,愣了一下才點頭:“嗯,帶奶奶去公園轉(zhuǎn)轉(zhuǎn)?!?/p>
她往后退了半步,拉開距離,叫他這副架勢,不由地問:“你也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