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玉米地里,臉疼,手里的麻繩勒得掌心生疼。
但沒時間傷心,得快點搶收。
雨點開始砸下來的時候,我才割完半畝地。
冰涼的雨水順著脖頸往衣領(lǐng)里灌,鐮刀越來越沉。
隔壁田的王嬸隔著雨幕喊:“蘭子!你男人呢?”
“幫人去了。”我抹了把臉,分不清是雨水還是眼淚。
遠(yuǎn)處傳來拖拉機的轟鳴,是生產(chǎn)隊來拉麥子的。
隊長跳下車大喊:“沈硯舟家的,你怎么還沒收完?”
我咬著牙沒吭聲,一鐮刀下去割破了手指。
血混著雨水滴在麥穗上,痛的我發(fā)暈。
天黑透時我才拖著麥捆往回走。
路過衛(wèi)生所,看見窗紙上映著兩個緊挨著的人影。
沈硯舟的聲音隱約傳來:“讓你受驚了。”
我站在雨里,突然想起去年白秀中暑,他也是這樣守了一整夜。
倆人黏黏糊糊的聲音傳來。
「硯舟哥你別這樣蘭姐知道了」白秀的聲音黏膩得能拉絲。
我站在衛(wèi)生所的窗根底下,雨水順著屋檐砸在脖頸上,冷得刺骨。
「提她做什么?」沈硯舟的呼吸聲粗重,「要不是她爹是副廠長,我能娶這個木頭疙瘩?」
窗紙上,兩個影子已經(jīng)疊在一起。我死死摳著墻皮,指甲縫里嵌滿碎石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