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沅坦然地閉上眼,任由意識自行渙散。
然而下一秒,她的衣領(lǐng)被人揪住,整個人逆著水流失重而上。
寒涼刺骨的潭水好似一層天然迷障,宋沅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撐開上下眼皮,只看見一個模糊的背影。
銀白色的長發(fā),是他。
蘇硯將宋沅丟上岸,隨手捏了一道底面巴掌大的水柱砸向她的xiong口,幾個來回后,宋沅猛然嗆咳一番,總算是從閻王手里搶回了一條小命。
“多謝大哥。
”宋沅躺在地上緩了好一陣子,才掙扎著坐起來。
不遠處,疊放整齊的衣服上面,觀心佩正隱隱散發(fā)著微弱的光。
此時夜已深,玉溪潭周圍霧氣漸濃,蘇硯走上岸,意隨心動,旋即一件白色里衣輕巧地披在身上。
他聽見岸上的動靜,不由得蹙眉冷聲道:“觀心佩上有浮游術(shù),待會下水時記得帶上。
”“知道了。
”宋沅起身,目光不經(jīng)意間掠過白衣,倏地呼吸一滯。
不遠處,蘇硯于氤氳中走來,煙籠寒水,月落無暇,宛如游于人間的山水神祇。
他眉下的陰影藏住眸光,教人看不清神色,唯有瘦削的下頜在月光的映襯下,顯得越發(fā)輪廓分明,唇色極淡。
幾縷微風拂過,隨意披散的銀白色長發(fā)在風中凌亂,卻依舊難掩其孤傲清貴之氣。
觀情公子不觀情,觀觀情者卻觀情。
宋沅呆呆地站在原地,久久移不開視線。
這回她總算知道,紂王身為一國之君,為何會如此貪戀蘇妲己的美色。
感情狐貍變的人,都是個頂個的美,個頂個的好看。
若非先前山洞里的光太暗,形勢又于她不利,不然她可有大把機會近距離觀賞女媧娘娘平生最得意之作。
想歸想,念歸念,宋沅最后還是老老實實地趕在那狐妖察覺之前收回目光。
有了“奴家”這個前車之鑒,她可不想再被人當成什么好色之徒。
蘇硯走到她身邊時,并未稍作停留,但宋沅還是眼尖地發(fā)現(xiàn)了他xiong口那道拳頭大的淺棕色疤痕。
宋沅暗暗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