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未臨前的凌晨還處于黑暗,月亮掛在天空一角,星星一閃一閃的眨著眼,這個時刻人們睡得正香,許多輾轉(zhuǎn)反側(cè)的高考生們在熬到半夜也終于朦朧睡去,而一高斜對面的旅館里一位客人卻悠悠醒來。
哪怕他才醒也無掩眸子的犀利,黑夜里一雙眼如狼目,幽光點點,閃爍著冷凜的光芒。
施華榕醒了,意識比身體先一步有知覺,他看著黑暗,慢慢的等麻木的四肢蘇醒,經(jīng)歷過的事浮上腦海,件件脈絡清晰,最后的記憶定格在一個模糊的身影那兒。
努力回想,依稀能描繪出那張臉的輪廊,是個女孩子的臉,耳際又響起了一個聲音-“大叔……大叔……”。
那個聲音仿若就響在耳邊。
大叔……
好吧,施華榕做了個在深思時刻最愛做的動作,緊緊的抿唇,眉心微鎖,開口叫“大叔”,那個孩子很小吧。
心里浮出一抹怪怪的感覺,原來竟已經(jīng)升級成大叔了啊,看來真的老了,再想想覺得也對,已是三十又加一的人了,被叫大叔綽綽有余,沒被叫“大爺”就該感謝人家口下留情。
那么自我調(diào)侃著,身體肌能也總算回復了,轉(zhuǎn)動脖子四下看,看到一邊黑暗里有一點亮光,憑經(jīng)驗判斷出應該是萬能充電器在充電,下意識的摸自己身上,然后石化。
過了一會,自僵硬狀態(tài)回神,四下摸索幾惠摸到枕邊的腰包,找出打火機點燃,借著火光找到屋子里的燈開關按下,黑暗被電燈光吞噬,四周豁然大亮。
施華榕立即看向自己,全身上下干干凈凈的,傷口也經(jīng)過處理,身上僅穿著一條褲衩!他的那一張的臉頓時一片青黑,比黑炭還黑。
從傷口纏著的紗布來論幫處理傷的人具有醫(yī)學方面的基礎,再從幫用萬能充充電的舉止來看也該是個細心的人,可是,這扒得他僅穿一條褲衩卻讓人無法淡定,尤其這一條還不是自個原本的那條褲衩!
試想在自己無意識時被人扒光了,誰遇到這種事還能淡定嗎?
所以,饒是施華榕內(nèi)心夠硬,心理承受能力夠強也忍不住變臉,鋼鐵鑄就的冷面黑如墨染,化身成黑面神。
打量完自己,再看四周,從設計上可以看出這是旅館,老式的房子,房間并不怎么寬敞,還算干凈整潔,床,一套木制家具,僅此而已,墻上掛的插排上有一只萬能充電器在充電,桌子上碼著幾個購物袋。
他也一眼看到了自個戴在手腕上的那串手鏈石,它壓著一張紙。
空調(diào)開著,溫度正好。
施華榕快步過去拿起手鏈石,于是,紙張上斗大的“大叔”兩字一閃閃進了眼簾,也再次拉出了他腦海里的記憶,“大叔”兩字又無限回放,黑著臉看完,那本來很臭的臉更臭了,比從茅房里撈出的石頭還要臭。
臭著一張臉,再次檢查腰包,一切物品皆完好無缺,取下電池板裝進手機,搜索到信號拔號。
響了幾響,電話那邊傳來男人的吼音,聽起來竟十分清晰:“該死的家伙,你總算活著冒頭了,你說你躲哪去了,失蹤一天一夜,害我們以為你光榮了……”
“別廢話,狐貍尾巴露出來沒?”
“露了露了,有你這么拼命的家伙當餌哪能不露……”
吧啦吧啦一陣會話完畢,施華榕掐斷聯(lián)系,再去翻開購物袋,面包,牛奶,八寶粥,吃的喝的都有,數(shù)種藥品,干凈的衣服,連從他身上扒下來的衣服也收拾得好好的裝在袋子里擱那兒等著主人自個處理。
細致入微。
他再次感受到了那位安置他的人的細心,饒是如此,那張臉上的表情也沒舒緩,還像有人欠了他幾千萬似的。
施華榕忍不住再次閱覽主人留下的留言條幾遍,才頂著張包公臉換上別人幫準備好的衣服,想不到尺寸大小合適。
倒是個不錯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