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未盡的夜晚,聽不到蟲鳴,只偶爾聽得風(fēng)聲,總無法讓人徹底放松,兩軍士的神經(jīng)時刻處于緊繃狀態(tài),看到那又亮起的火光,都不知該怎么解釋心中的想法。
有道是兵來將擋,他們處于被動地位,也不能左右村民的思想,能做的就是靜觀其變,再依情況而做決定,因此,兩大兵很鎮(zhèn)定的站自己的崗。
從只能隱約看見點燈火的地方而來的亮光,一路若隱若現(xiàn),過了好一陣又出現(xiàn)在視野里,仍然是好幾個人。
等舉著火把的人走得更近些,兩大兵也禁不住愣了愣,來的人仍有六七個之多,有的舉火把,有的背簍子,有的挑擔(dān)子,有的挎籃子,那架式頗像去趕街似的。
挑挑背背的數(shù)人仍由庹村長領(lǐng)頭,走過那片莊稼地,離卡車不遠時再從天然泥路上走進荒芫地,走向卡車,各人有負(fù)重,一邊走一邊呼呼哧哧呼氣。
等人相隔不遠,兩軍士看得更真切的了,來的村民之中還有一位扛著只大鍋!別以為是在開玩笑,就是只大鍋,曾經(jīng)九十年代以前農(nóng)村處處可見,現(xiàn)今大概只有些比較偏遠的地方才能見到的鐵鍋,用那種鍋煮一鍋菜,少說也有幾十碗。
那位鄉(xiāng)民把鍋倒扣綁在挑擔(dān)上,扛在肩上就像頂著只大鐵帽,因為走在最后面,之前他們沒有看清。
兩軍士往前迎接村民,庹村長背背竹簍子子,一手舉火把,看到兩大兵,未近前先聞?wù)Z:“小伙子,知道你們大概不好意思去找我們的,我們給你們送點吃來,你們自己張羅著吃?!?/p>
老人的嗓門很亮,也很直爽,車?yán)锖ㄈ蝗雺舻幕蚧杌栌膶W(xué)生也相繼清醒,個個還不太清楚發(fā)生了何事,一臉傻懵。
“老人家,這不太好吧,無功不受祿,讓我們怎么好意思?!眱绍娛繉Υ迕竦臒崆楹每皖H覺為難,接受吧,這不合規(guī)定,不接受吧,讓人覺得不識抬舉,會傷了村民的顏面。
庹村長連說沒啥沒啥,軍民一家親嘛,面相容憨厚老實的村民,憨憨的附合村長的話,也不用兩大兵幫忙,走到平整的地方放下帶來的東西,他們準(zhǔn)備的還挺齊全,扛來一只鐵鍋,一只能裝上鐵鍋的爐子,一擔(dān)柴,一擔(dān)水,一袋子米,幾只竹籃子裝有烙好的大餅和饅頭,還有兩大盆酸菜,還有十幾只碗和筷子。
竹籃子裝著的大餅都是加熱過的,酸菜也是新炒的,都冒著熱氣,當(dāng)揭開了蓋子和蒙籃子上的、以前磨豆腐時用來包豆腐的豆腐布,那帶著純自然風(fēng)味的香氣逸出來,芳香襲人。
誘人的香味飄進卡車?yán)?,鉆進人的鼻子里,無不誘的人口水橫流,原本沒有饑餓感的國防生,頓覺饑腸漉漉,許多人更是暗中“咕咚咕咚”的狂咽口水。
庹村長解釋說小村封鎖已久,沒什么招待的,只有些粗糧,給大家熬點粥,墊墊肚子,總比餓肚子好點。
跟隨村長來的村人,也頗為不好意思,憨厚的臉上涌上羞涊的紅。
如此情況下,兩軍士都不好意思再說拒絕的話,向村人致以十二分的感謝,說明天走之前會將鍋之類的幫鄉(xiāng)親們送回。
村民連說不用,如果明天他們外出干活沒空過來,讓大家把東西放地上就好,他們會過來收拾。
兩軍士千謝萬謝的謝了村民,送村民離開。
舉著火把的村民,愈行愈遠,最后只能看見光團在遠方若隱若現(xiàn),確認(rèn)他們走遠了,兩軍士走到鄉(xiāng)親們送來的物品那兒,一個從懷里摸出一個小本子,一個清點物品,一邊查看一邊報哪樣哪樣多少,另一個一一記錄在小本本上。
清點完畢,兩人再次做了檢查,對視一眼,去拿來一只軍用手電筒擰亮,掛在柴火上照明,萬一有老鼠什么過來偷吃,他們也能看得見,然后再次退回車旁。
車上的學(xué)生們看兩兵哥哥回來了,卻什么都沒說,他們也不好問,只被香味勾引得不停的咽口水。
“都餓了?”聽著那咕咚咕咚的吞口水的聲響,兩軍士頗感無奈,送國防生去營地的一路上用餐點與用餐時間早已被分別安排好,他們用餐時間安排在五點五十分,屬于比較靠前的一撥人,原計劃晚上八點半左右到營地,然后找營房,集合,晚上十點半有夜宵,沒想到中途出了岔子,這個點兒也是該吃夜宵的當(dāng)兒,學(xué)生們感覺饑餓也在所難免。
沉默,國防生們先是沉默,過了幾秒,許多人答:“是!”
“餓了就下車吃夜宵吧?!眱绍娛靠粗氤詵|西,又不太敢表達的一群學(xué)生,仿佛看到了自己初入伍時的樣子,也不忍太苛刻小青年們。
一群青年歡喜的幾乎跳起來,各自拿了自己的飯盒和手電筒跳下車,一窩蜂似的沖向放背簍竹籃子的地方。
兩軍士看著一群學(xué)生跑下車,正想跟過去盯著以防意外,見車?yán)镞€有兩女生沒下車,頗感奇怪:“同學(xué),你們兩不餓?”
“報長官,我不餓。”項青悠迎著兩兵哥哥探究的目光,很平靜的回答。
“報告長官,我也不餓?!眾婢o隨著好基友的后面表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