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長義冷哼一聲,左右衙役已經沖了過去,拿起手中的棍子,對著他們抽了下去。
在慘叫聲中,任長義看向二樓,突然又換了一副臉色,撫須微笑道:“聽說陳家郎君也在這里?還不快引本官去見一見?”
廳內一片死寂。
陳知儉你是見不到了,陳知儉的頭伱要看看么?
最終還是薛超上前,將這位縣尉領著去往后院,一路上低聲將情況講述了一遍。
而任長義的神色猛地僵住,尤其是聽到絕非活人動手,而是惡鬼sharen之際,嘴里咕嘟了幾聲,最終還是忍不住shenyin著道:“完了!完了!這次鬧鬼怎的是我封丘之地,死的怎么是陳家郎君??!”
客棧里竟有河東神探?
客棧大廳。
狄青等五名囚徒惴惴不安,圍觀者一時間也有些兔死狐悲,生怕接下來自己也被波及。
不看尸體,不問過程,直接就把嫌疑人范圍鎖定在了囚徒之中?
簡直荒唐!
但沒有人感覺多么意外。
這實際上才是正常的古代基層斷案,什么完整的證據鏈、不可嚴刑逼供、疑罪從無,統(tǒng)統(tǒng)都是扯淡,只要一條邏輯對上,立刻就是重大嫌疑,再抓到衙門里一審,三木之下,什么供詞沒有?只要手下的吏胥有些水平,把案卷和證詞寫得毫無紕漏,呈報上去,便是鐵案……
正因為如此,潘承炬那樣的縣尉才難能可貴,哪怕他斷案的水平不太高,可至少態(tài)度擺在那邊,普通的案子不會出現錯漏。
光靠這種負責任的官員是不行的,宋朝設立的各路提刑官職責,就是復審當地各州縣的案件,將那些有疑點的案子揪出來,重新審查。
歷史上的杜衍就審查了許多地方上的冤假錯案,也就體制上的弊端提出了許多見解,但受限于時代局限,改變自然也是不大的。
“所以《洗冤集錄》才具有劃時代的意義啊,它的出現大大地拔高了古代刑案的下限!”
狄進念頭一轉,望向后院,使了個眼神。
狄湘靈心領神會,腳下往后一移,悄無聲息的跟了過去。
而后院之中,任長義對于此次兇殺案的反應,讓薛超也愣了愣:“這次鬧鬼……任縣尉之意,是惡鬼害人不止一回了?”
一道人影更是撲了過來,正是陳知儉的護衛(wèi)吳景:“怎么回事?此地早有惡鬼sharen之案?”
任長義臉色沉下,呵斥起來:“退開!你這刁民,敢沖撞本官?”
吳景xiong膛劇烈起伏,厲聲道:“吳某確實是民,不比你們這些當官的命貴,但我家公子可是閬中陳氏子弟,宰相陳文忠公之子,現在平白無故地死于你封丘之地,你不給一個交代,天下士人都不會放過你!”
想到三陳在士林中的威望,任長義趕忙推托:“此前惡鬼害人的案子,并不在我封丘內,本縣尉也不知詳細,你們要問,去陽武縣吧!”
陽武縣最有名的事件,就是縣東南三里的博浪沙,相傳張良招募的大力士,就在博浪沙刺殺秦始皇,結果卻擊中了副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