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種種,始終如一,盡到了做妻子的責(zé)任,就連真宗朝的不少文臣,都稱頌這位長公主嫻雅得體,為國朝女子的典范。
既如此,駙馬一定對公主很好吧?
恰恰相反!
除了剛剛成婚的兩年,李遵勖與長公主還有幾分相敬如賓的夫妻情誼,三年不到,就迅速冷淡下去,后來更是直接與公主的乳母私通,還生下一私女,成了轟動一時的丑聞。
不僅于公主府名聲大損,市井更傳出公主相貌丑陋,所以駙馬移情乳母的傳聞,真宗聽說此事后惱怒至極,召李遵勖入宮,準(zhǔn)備質(zhì)問責(zé)罰,李遵勖驚嚇不已,拜倒在長公主面前懇求,最后還是長公主出面,將此事平息了下來。
即便如此,長公主也沒有對駙馬多做苛責(zé),甚至饒恕了那位乳母,可駙馬并未收斂,仍然流連美姬,索取無度,頻頻惹出事端來。
說實話,梁都監(jiān)也十分厭惡李遵勖的薄情,但他又很清楚,夫妻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即便是公主和駙馬這樣的貴人都不例外,有些事情……終究是要忍下去的。
所以當(dāng)片刻之后,匆忙的腳步聲傳來,年近四十,依舊相貌堂堂,身材魁偉的李遵勖走了過來,看到都監(jiān)后,腳下一頓,拱手行禮:“梁都監(jiān)!”
梁都監(jiān)平淡回禮:“李都尉!”
李遵勖干笑一聲,表情有些僵硬:“按儀制,我該向公主殿下行禮了,不知殿下身體好些沒有?”
梁都監(jiān)道:“容老奴通報。”
說著他親自走進寢閣,也不顧貼身婢女翻白眼,來到珠鏈前,輕聲道:“殿下,李都尉來見禮了!”
三十九歲的大長公主正端坐在床榻上,相貌不算美艷,但也五官端正,絕非外界所傳聞的丑陋,但眉宇間頗有些心如止水的氣質(zhì),手中緩緩轉(zhuǎn)動著一串念珠,好似青燈古佛的出家人。
她沉默片刻,緩緩開口:“讓他進來吧。”
李遵勖大踏步入內(nèi),來到珠簾前,拱手行禮:“殿下!”
這種儀制確實是規(guī)矩,晨時昏時各行禮,時刻提醒這是公主下嫁,但真要不遵守,別說官家那邊不會干涉,就連御史也不會說什么的,早先幾年夫妻倆和睦時,李遵勖從來不這樣一板一眼,后來感情淡漠了,距離一下子拉開,倒是開始嚴(yán)格遵守規(guī)矩。
而常年的冷淡,讓大長公主看著這位夫君,也沒什么親近之言可以說了,直接問道:“你此來是為了那起案子?”
李遵勖身體一震,沉默少許后,緩緩地道:“太后知道嗎?”
大長公主淡淡地道:“此案是太后作主,讓那位解元公查的。”
“那她定是知道!”
李遵勖想要咬牙切齒,又有些不敢,只能低聲道:“劉氏不久前出了妻殺夫,子弒父的丑事,外族讓太后丟盡顏面,現(xiàn)在她是要報復(fù)回來了!”
大長公主看著他,終究忍不住目露悲傷:“事到如今,你還沒有一絲一毫的悔意么?”
“我豈會不后悔?”李遵勖回答得很快,語氣里又加上了求饒之意:“殿下,我確實是糊涂,但起初只是為了孩兒不再夭折罷了,也沒有別的心思,怎會想到那賤民瘋了,后來發(fā)生那么多事……念在二十年夫妻情分,你再幫我一次吧!”
大長公主微微閉了閉眼睛:“現(xiàn)在開封府衙的人就在外面,你當(dāng)如何?”
李遵勖道:“請公主驅(qū)走他們,他們只是瞎查,查不出什么的。”
大長公主道:“昨日那人上門,說了些話,似是知道內(nèi)情的,你還想瞞過那位擅于查案的解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