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二郎想了想:“五年……四年……四年前!”
陳堯咨吩咐:“去調(diào)四年前的案卷,再與忠義社那邊核對!”
有了這份意外收獲,無論是死者的身份,還是線索的聯(lián)系,都更加確切,陳堯咨終于沉聲問道:“你的父親是誰雇傭的,事后要掩蓋罪證的,如今又要毒害你滅口的,到底是哪位貴人?”
孫二郎咽了咽口水,想到來時悟本的關(guān)照,可再也不敢把那群貴人府邸全部說上一遍了,瞄準(zhǔn)那個毒害自己的:“是駙馬!雇俺爹的,收牛一刀為門客的,給俺下毒的,都是那個大長公主的駙馬做的!”
陳堯咨道:“收牛一刀為門客和對你下毒暫且不提,駙馬都尉雇傭你的父親為孫家宅老,可有實證?”
孫二郎連連道:“有!有!俺爹當(dāng)年雇那些仆婢的錢可多了,比別的高一半呢,就是要找嘴嚴(yán)的,錢都是公主府的管事給的,俺也見過那人一次,就是他每次給俺爹錢,一車一車的錢呢,肯定能查到!”
陳堯咨眉頭一揚(yáng),沒想到這人倒還有些水平,不弄口舌之爭,緊扣錢財這條線,讓駙馬脫不開干系,是十分明智的選擇。
呂安道則忍不住了:“那前任推官袁弘靖呢?他的遇害是不是也是駙馬李遵勖指示人做的?”
孫二郎謹(jǐn)記悟本的話,不能隨意攀咬,如果開封府衙拿不下要毒殺他的貴人,那他的下場最終還是個死,趕忙搖了搖頭:“俺不知道,俺只是知道俺爹的事情!”
“說得好!”
陳堯咨以眼神制止了呂安道,緩緩地道:“袁推官之案,我們已經(jīng)有了那個攀扯他焚毀案卷的書吏,此人在牢中固然還一口咬死,就是不認(rèn),但只要把元兇押入府衙,老夫倒不信,他還能扛得??!”
呂安道也醒悟過來,閉上了嘴。
確實,審問是環(huán)環(huán)相扣的,一旦駙馬真的被帶入開封府衙,進(jìn)入審問流程,那原先抱有僥幸希望的書吏,確實有極大的可能開口。
而這一切,還需要眼前這個無賴閑漢。
案情真相清晰,關(guān)鍵證人到位,堂內(nèi)的氣氛已然為之一變,就連最怕得罪權(quán)貴的王博洋都興奮起來。
想要拿下李遵勖,并不容易,但相對來說,已經(jīng)是較為容易的一位了。
畢竟李遵勖本就有過私通公主乳母的惡跡,名聲不佳,惡跡累累,現(xiàn)在又不是真宗朝,長公主變?yōu)榱舜箝L公主,輩分固然高了一輩,但掌權(quán)的已經(jīng)由寵她的哥哥真宗,變?yōu)榱朔畔峦赖叮辉赋煞?/p>
普濟(jì)寺。
吳景站在這座清貧的寺院前,看著那陳舊的匾額,怔然出神。
他原本確實想要遵守約定,這三天都老老實實地待在那間院落里,哪兒都不去的。
一方面是出于對狄進(jìn)的信任,另一方面也是四位師弟不斷帶回消息,開封府衙正在全力查案,線索越來越多,案情正在越來越明朗。
如果有的選擇,他自然希望逼得師父淪為sharen兇手的達(dá)官貴人,在眾目睽睽之下付出巨大的代價,而不是自己血濺五步,殺的有可能不是最大的責(zé)任者,讓親者痛,仇者快。
然而就在不久前,四位師弟都不在的時候,窗外突然傳進(jìn)來一聲話語:“孫洪就躲在城外西南三十里普濟(jì)寺,你再不去見他,就要被衙門的人抓起來了!”
吳景撲了出去,只見到一道背影一晃而過,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