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正義呢?正義不重要嗎?”
何思遠失笑:“可能也是重要的吧,但很多人只想獨善其身?!?/p>
芮寧擰眉:“他們?yōu)槭裁磿菢樱俊?/p>
何思遠想了想,道:“可能他們長大了吧?!?/p>
芮寧登時打了個寒顫:“真可怕?!?/p>
何思遠喝了一大口啤酒,道:“可能我十八歲的時候也跟你一個想法,但我已經(jīng)不記得了,我在成年人的世界里呆太久了,早就不是十八歲的那個我了,如果我處于你同學(xué)那種情況,我也不保證自己一定就會站出來?!?/p>
芮寧問自己他會嗎?
十八歲的芮寧會,因為十八歲的芮寧沒有后顧之憂,以前有他爸媽,現(xiàn)在有黎暮澤,他不需要為生活擔心。
二十八歲的芮寧似乎活得很拮據(jù),很累,他會嗎?
芮寧十分茫然:“何思遠,要是沒有黎暮澤,你覺得我是什么樣?”
何思遠搖搖頭,道:“你思考這些問題沒有意義,每個人的出身不同,命運不同,生活處境自然不同,你就是以前有富有的父母,現(xiàn)在有富有的老公,你就是可以隨心所欲地生活,如果非要假設(shè),那有無窮無盡的問題,要是你出生于貧窮的大山會怎么樣,要是你生來殘疾會怎么樣,可你都不是?!?/p>
芮寧抬頭,看著何思遠的眼睛,道:“不一樣,因為我爸媽就是我爸媽,血濃于水,永遠都不會變,但黎暮澤不是,他跟我結(jié)了婚,還可以跟我離婚。”
何思遠嘆了口氣,道:“你也太悲觀了?!?/p>
芮寧道:“你沒見過我爸媽吵架嗎?婚姻就一定牢不可破嗎?”
何思遠默然。
芮寧會這么想并非杞人憂天。
他懷疑失憶之前,自己跟黎暮澤的關(guān)系并不好。
兩人喝到十點半,關(guān)于“我是誰”“我想做什么”“我能做什么”的哲學(xué)辯論依舊沒有結(jié)果,但芮寧突如其來的傷感也排解得七七八八了。
何思遠比芮寧酒量好,醉得慢些,后半場就變成了他的“個人專場”。
“你知道岑藍家多有錢嗎?”
“雖然比不上黎家,但絕對比我家有錢很多很多倍,她幾十萬的限量包不知道多少個,過生日酒吧包場請陌生人喝酒,請陌生人吃空運來的魚子醬,她工作只是因為她想工作,跟收入沒有半毛錢關(guān)系,她只挑自己想做的工作,也不想紅,她活得好肆意,好讓人羨慕?!?/p>
“芮寧,我壓力好大?!?/p>
“我想跟她求婚,但我不敢?!?/p>
又過了半小時,兩人雙雙喝倒,勾肩搭背搖搖晃晃地走出燒烤排擋八號,也不知道是誰先起的頭,二人莫名其妙就開始唱起歌來。
芮寧五音不全,但他夠投入,這更可怕了。
何思遠突然站定,戳了戳芮寧的胳膊,用醉鬼特有的呆愣表情說:“芮寧,你的手機好像在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