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凡和朱安蘭回到出租屋,墻上掛鐘的時針已指向午夜。
“朱阿姨,您早點休息,今天讓您受驚了?!标惙卜鲋彀蔡m到她家門口。
“傻孩子,說這個干嘛?!敝彀蔡m拍了拍他的手,眼神里是沒散盡的后怕和一絲藏不住的驚奇,“你也快去睡,瞧你這眼圈,跟熊貓似的?!?/p>
送走房東,陳凡返回自己那個熟悉的狗窩。
他沒開燈。
借著窗外滲進的月光,陳凡將自己整個人砸進床上。
今天提不起勁去分解那些從破爛了。
他滿腦子盤旋的,都是明天陳雪的手術(shù)。
閉上眼,妹妹從小到大的畫面就在眼前一幕幕閃過。
從那個扎著羊角辮,淌著鼻涕,跟在他屁股后頭奶聲奶氣要糖吃的小丫頭。
到后來躺在病床上,臉色一天比一天蒼白,身子單薄得像一片隨時會飄走的葉子。
明天。
明天一切都會不同。
【等小雪康復,第一件事,帶她吃頓好的!不,吃十頓!】
【什么炸雞漢堡,火鍋烤肉,必須安排得明明白白,吃吐為止!】
【還有新衣服,新手機,新電腦過去虧欠她的,老子要加倍,不,加十倍補償回來!】
紛亂的念頭中,濃重的疲憊感涌了上來,陳凡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鬧鐘還沒響,陳凡就從床上彈了起來。
他沖了個冷水澡,用刺骨的冰冷驅(qū)散所有雜念,換上一身最干凈的行頭。
他沒吃早飯。
妹妹手術(shù)前禁食禁水,他也沒胃口。
江海市中心醫(yī)院,頂樓特護病房區(qū)。
陳凡推開a-01病房的門,陳雪已經(jīng)換上了寬大的病號服,正怔怔地望著窗外。
陽光很好,灑在她身上,卻沒能暖化她臉上的緊張。
她的小手,把被角攥得發(fā)白。
“想什么呢?”
陳凡走過去,用一種吊兒郎當?shù)妮p松語氣開口。
“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