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人!”王秀芹的嗓音嘶啞,她撐著臉盆往外舀水,“東北角殘布倉二十多個還在二層,樓梯被堵了!”
“走!”陸子峰將最后一個孩子塞進(jìn)斗臂,在鏟車半浸半浮的狀態(tài)里,硬生生把車倒了出來。
“還有縫紉工在后廠小屋!那邊低洼!”有人哭著指遠(yuǎn)處。
“我去!”陸子峰咬破舌尖,保持清醒,冒雨竄出去。
他踏進(jìn)齊腰的水,借著亂磚石,像從泥里拔起的野草一腳一腳向前。
洪水中,陸子峰搭橋救人,有人落水,他跳下救起。
點名時發(fā)現(xiàn)二寶失蹤,眾人驚慌。
有人喊徐桂芬沖下去了,他狂奔追去。
雨中,徐桂芬抱著二寶逆水而行,腳已受傷。
陸子峰沖上前,她把孩子塞給他,勸他先走。
回水襲來,她被卷住,陸子峰一手抱娃,一手死拽她。
她強行推開他,讓他先救孩子,自己被洪水吞沒。
“媽!別放!”陸子峰紅了眼。
“子峰……”她抬眼,雨水在她眼睫上結(jié)成一條條顫抖的細(xì)線,“娘……娘錯咧……以前……以前都是娘糊涂……”
“孫女……也是命……不是賠錢貨……你……你給娃起的名字……真好聽……”她的聲音被雨水吞噬。
“娘……這輩子……還沒給她縫過一件新衣裳……”
“以后你縫!以后你縫!”陸子峰握得青筋暴起,“上來!聽話!”
“給娃……縫……紅衣裳……”徐桂芬嘴角顫了一下,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像要在黃泥里撈出一縷體面來,“對不住……佳妮……”
下一刻,一股更猛的水靶子“轟”地砸下來,徐桂芬手上一松,人像一片被撕碎的草席,瞬間被卷入。
陸子峰怒吼著要撲下去,被阿勇攔住,二寶在他懷里哭。
雨停后,李佳妮在安置點分發(fā)物資。她說:“我們是服裝廠,也是母親、女兒、妻子。”
新聞播出后,有人稱她不簡單。李衛(wèi)國哭著說:“媽最后那句話,我忘不了?!?/p>
陸子峰說廠里設(shè)“桂芬獎學(xué)金”,專獎女工子女里的女娃。
港城逐步復(fù)原,黑板上寫滿名字,像一座紀(jì)念碑。
三天后,蘇明玉拿著傳真說:“子峰,陳永仁在做空人民幣。”
陸子峰眼皮一跳:“他捅大了。”
“這不是普通的黑吃黑?!碧K明玉壓低嗓音,“這是挑釁國家的底線?!?/p>
她攤開,編號里有“10086”這種好號碼,懂的都懂?!?/p>
傳言像一條小魚,先在茶樓、會所泛波,最后游到了陳永仁的酒桌上。他眼神一亮,笑意深:“玩這個?我喜歡?!?/p>
第二步,是“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