穩(wěn)婆也慌了神,連忙倒提著小太子的腳踝,在他小小的屁股上用力拍了幾下。
清脆的響聲在產(chǎn)房里格外刺耳。
可那襁褓中的嬰兒,卻始終毫無反應(yīng),連一絲微弱的抽動都沒有。
“這……這……”穩(wěn)婆臉色煞白,手忙腳亂地清理嬰兒口鼻中殘留的羊水和血污,又用更重的力道拍打后背、腳心……
一切能用的法子都用上了??赡莻€小小的身體,依舊冰冷、僵硬、毫無聲息。
順怡皇后心如刀絞,巨大的絕望幾乎將她淹沒,殘存的理智讓她嘶聲喊道:“申……申院判……快……快抱給申院判……救……救我的孩兒……快……”
話音未落,眼前徹底一黑,她如斷線的木偶,徹底失去了知覺。
不知過了多久,當皇后從黑暗中掙扎著醒來,映入眼簾的,是滿屋子跪伏在地,大氣不敢出的宮人。
以及抱著襁褓,雙手抖如篩糠的穩(wěn)婆。
申院判也跪在一旁,老淚縱橫,面如死灰。
“娘娘……”穩(wěn)婆的聲音破碎不堪,帶著無盡恐懼和絕望。
順怡皇后渾身冰涼,顫抖著伸出手,聲音嘶啞得幾乎聽不見:“……抱……抱過來……給本宮……看看……”
穩(wěn)婆顫抖著將襁褓遞到床邊。順怡皇后掙扎著撐起一點身子,目光觸及襁褓中那張青紫僵冷、再無一絲生氣的小臉時,整個世界都在眼前崩塌了。
那是她的骨肉,是她懷胎九月,感受過他每一次踢打,寄托了她所有愛與希望的孩子。
沒人比她更愛他。
她猛地側(cè)過頭,滾燙的淚水如同決堤的洪水,洶涌而出。
“快……快抱走……莫再惹娘娘傷心……”秦嬤嬤強忍著悲痛,哽咽著吩咐。
她緊緊握住順怡皇后冰涼的手,“娘娘!您不能哭??!月子里哭壞了眼睛,落下病根可怎么好……您要保重鳳體?。 ?/p>
“不……不……”順怡皇后卻猛地轉(zhuǎn)過頭,眼神空洞卻又偏執(zhí),“抱回來……再……再給本宮看看……最后……最后一眼……”
她仿佛要用目光將那小小的身體烙印進靈魂深處。
穩(wěn)婆動作一頓,看向了秦嬤嬤。
秦嬤嬤抹了抹眼淚,點了點頭。
襁褓再次被抱到順怡皇后面前。
這一次,她強忍著錐心刺骨的劇痛,伸出手,異常冷靜地、仔仔細細地解開了襁褓,一寸寸檢查著孩子冰冷的小小身軀。
皮膚上并無明顯外傷痕跡,沒有可疑的指印或瘀斑……表面上看,似乎真的只是窒息。
“申院判……他……他怎么說?”順怡皇后聲音嘶啞,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破碎的心肺中擠出,卻帶著最后勉力維持的理智。
“申院判說……”穩(wěn)婆的聲音低如蚊蚋,帶著哭腔,“是……是在娘娘腹中時……被臍帶纏住了脖頸……又因……因產(chǎn)程過長……氣息……氣息憋住了……”
順怡皇后聽完,最后一絲支撐她的力氣也被徹底抽空。
她顫抖著,將那沾滿了汗水與淚水的白玉,小心翼翼地掛在了孩子冰冷的脖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