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安示意楊文和春夏躲藏起來,三個人動作異常靈敏地鉆入一旁的枯叢。
月光灑下一點微光,勉強(qiáng)映出幾個模糊的黑影。
十幾號黑衣人竄到斷崖邊緣,探頭向下張望,崖底深黑一片,只有風(fēng)過深谷的嗚咽。
“摔下去了,連車帶馬,粉身碎骨?!币粋€刻意壓低的粗嘎聲音響起。
為首的人刀刃入鞘,揮手道:“回去給娘娘復(fù)命吧。”
十幾個黑影不再停留,迅速轉(zhuǎn)身,如來時一般,悄無聲息地沒入來路的黑暗之中,腳步聲很快遠(yuǎn)去。
崖邊的三人,依舊伏在冰冷的陰影中一動不動,直到確認(rèn)那些腳步聲徹底消失。
李知安緩緩站起身,拂去衣袍上沾染的塵土和草屑。
“娘娘?”看來她不僅是得罪了人,還得罪了宮里的人。
馬車被人動了手腳,對方的目的也是奔著取她性命。
可她這些時日并未去過宮中,也并未開罪過什么宮里的貴人。
楊文也圍了過來,眼中閃過一絲后怕。
并不是怕自己死在這里,而是沒保護(hù)好李知安,自己怎么跟死去的鎮(zhèn)國公府老夫人交代?
“主子,此地不宜久留,前面不遠(yuǎn)應(yīng)有個驛站,屬下去安排歇腳,再給孫家莊那邊傳信。”
楊文拱手說道,今夜的情況不適合趕路,保不齊還有什么事情等著他們。
李知安頷首,楊文也立刻轉(zhuǎn)身去安排前面的事情。
驛站簡陋的房間里,油燈如豆,跳動的火苗在墻壁上投下?lián)u晃的影子。
李知安坐在唯一的方凳上,手中捧著一杯熱水,春夏警惕地守在門邊。
楊文很快返回,低聲道:“信已用暗閣的法子送出去了,讓孫家莊的人務(wù)必盯緊,不得有失,也告知了我們遇襲之事。”
他頓了頓,眉頭緊鎖,看向李知安:“主子,動手的人您可有頭緒?”
李知安的指尖無意識地在粗糙的陶杯邊緣劃過。
她的腦海里掠過一張張面孔,相府,趙家,宮里的娘娘……
這些人,恨她入骨者有之,忌憚她者有之,欲除之而后快者亦有之。
但在京畿重地之外直接下此毒手,制造車毀人亡的假,這般狠辣,這般肆無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