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齊逾忽然發(fā)出一聲短促的輕嗤,帶著毫不掩飾的嘲弄。
他微微側過頭,露出一張側臉:“李知安,你有時真是愚鈍得可以,趙二他是誰的人,那自然是為了誰辦事?!?/p>
李知安的注意力倒不在后半句,全在齊逾說她愚鈍上面了。
“愚鈍?”反正都說她愚鈍了,那她就“愚鈍地”用點勁。
捻針的指尖猛地一沉,力道驟然加重三分,精準地刺入穴位深處。
“呃!——”齊逾猝不及防,一聲壓抑的痛哼脫口而出,后背肌肉瞬間繃緊如鐵。
他猛地睜開眼,狠狠瞪向身后一臉平靜的女子。
李知安若無其事地收回手,慢條斯理地從針匣中又拈起一根更細的銀針,語氣平淡無波。
“殿下恕罪,一時手滑,力道失了分寸?!?/p>
她避開他惱怒的視線,目光落在跳躍的燭火上,仿佛在回憶什么事情。
想來這趙二是她剛嫁進趙家不久之后,趙崔氏突然插進府里的,說是她娘家那來投奔的。
后來還被她攛掇著趙彥之提拔為趙家管家,身契這些都在趙崔氏手上。
看來,她還是要好好拜會一下這個許久不見的“婆母”了。
前些日子齊逾一紙述職加上蘇江私鑄鐵器的罪證,攪得朝堂天翻地覆。
趙彥之近些日子在官場上也是如履薄冰。
與同僚往來皆是滴水不漏的謹慎,辦差更是打起十二分精神,力求不出半分紕漏。
戶部尚書年邁,告老還鄉(xiāng)的風聲悄然傳開。
有心人觀望之下,都覺著這位有相國岳丈撐腰的戶部侍郎,是最有希望接替尚書之位的人選。
“趙侍郎,聽聞不日便是令堂壽辰,下官備了薄禮,屆時定登門拜訪,為老夫人賀壽。”
說話的人是戶部尚書的一個門生,對趙彥之說話時都是畢恭畢敬的樣子。
趨炎附勢者向來嗅覺靈敏,距離趙崔氏壽辰還有些日子,趙府的庫房便已開始陸陸續(xù)續(xù)地堆起了各色賀禮。
綾羅綢緞、古玩珍器、名貴藥材……一方面也在避著風聲,但仍用各種各樣名義送來。
李憐音面上欣喜地瞧著這份熱鬧,心中卻另有盤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