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仔細(xì)比對,賬冊上清晰記錄著:戶部侍郎趙彥之府上,由其夫人李憐音經(jīng)手,購得累絲嵌寶赤金鳳釵一支,作價紋銀一千二百兩。
買金釵的日子,恰在王順“丟失”太子閑章前數(shù)日。
“一千二百兩……”齊逾看著凌風(fēng)呈上的抄錄賬目,唇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
戶部侍郎年俸幾何,祿米幾何,縱有冰炭敬、年節(jié)孝敬,也絕無可能讓一個侍郎夫人隨手便擲出千兩白銀購買一支金釵,這錢從何而來都不用細(xì)想。
無需東宮刻意引導(dǎo),這消息如同長了翅膀的毒蜂,瞬間蜇遍了京城的每個角落。
“聽說了嗎?趙侍郎那個夫人,為了構(gòu)陷前頭那位,竟花了一千多兩買金釵去賄賂宮里太監(jiān)!”
“一千多兩?我的老天爺!趙侍郎一年的俸祿才多少?他哪來這么多錢?”
“這還用問?戶部管天下錢糧,手指縫里漏一點都夠咱吃幾輩子了,明擺著是貪墨嘛!”
“那李憐音,搶了人家夫君不算,還要趕盡殺絕,心腸忒也歹毒!”
“那趙侍郎也不是好東西,縱新婦行此卑劣之事,他自己屁股底下能干凈?我看他那侍郎的位子懸了。”
貪污的疑云,如同濃重的陰霾,死死罩在了趙彥之頭上。
齊遙在府中聽聞此訊,氣得摔碎了手中的茶盞。
原本以為這次計劃天衣無縫,可卻又被李知安給輕而易舉就破了,還險些把自己扯出來。
好在他早就給王順那廝下了慢毒,這件事情明面上怪不到自己身上。
他精心設(shè)計的局,竟被對方如此輕易地反將一軍,還折進去一個李憐音這個蠢貨。
“這蠢婦行事竟如此不密,留下如此大的把柄?!?/p>
齊遙氣極,立刻吩咐下去:“告訴門房,日后若那李憐音上門,一律擋駕,就說本王身子不適,不見外客!”
李憐音這顆棋子,已然成了燙手山芋,他唯恐避之不及。
相府內(nèi),李仲嚴(yán)的臉色黑如鍋底。
李憐音的愚蠢行徑不僅牽連了趙彥之,還讓整個相府蒙羞。
那趙彥之的戶部尚書的位置眼看就要到手,如今卻被這盆貪污的臟水當(dāng)頭澆下。
他氣得在書房里來回踱步,最終還是強壓怒火將李憐音保了下來。
李憐音若是下獄,對相府那才叫莫大的恥辱。
趙彥之的境遇則凄慘得多,晉升戶部尚書的美夢徹底化為泡影,貪污的指控如同跗骨之蛆,御史臺的彈劾奏章雪片般飛向皇帝的御案。
趙彥之思來想去,樁樁件件都跟李知安有關(guān),定是那李知安刻意報復(fù)。
他一早便等在李知安別院外面,看到李知安帶著面紗出來便沖了上去。
“李知安,你這個毒婦,次次算計我趙家!”
李知安被眼前趙彥之的樣子嚇了一跳,以往他最重自己的外在,可現(xiàn)在卻不修邊幅。
“趙侍郎此言差矣,我不過是還自己一個清白,何談算計趙家?”
趙彥之才不聽這些,似是認(rèn)定了就是李知安搞的鬼。
“定是你在御前胡言亂語,才會讓圣上疑心,讓我失了大好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