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的是他們身敗名裂,在無盡的悔恨與煎熬中失去一切,而不是簡單地讓他們死去。
春夏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稍晚些,李知安帶著春夏出門。
馬車行至一處街口,卻迎面遇上了一行人。
為首的正是太子齊逾,身旁跟著肖遠,還有一位男子。
對于此人,李知安也有些印象——太學學傅的嫡長子程向行。
程家是真正的清貴書香門第,自程向行曾祖父起便世代為官,屢出帝師,門生故舊遍布朝野,素有清流領(lǐng)袖之聲望。
看幾人騎馬并行的方向與架勢,像是剛從外辦公務要入宮回稟。
李知安不欲多生事端,便示意車夫放緩速度,想等他們先過去或是繞開另一條路。
不料齊逾眼尖,已然瞥見了她的車駕。
還未等齊逾開口,旁邊的肖遠也看見了,他在馬上用馬鞭虛指了一下,對著齊逾朗聲笑道。
“殿下你看,那不是李小姐嗎?瞧她那樣子,似乎是想躲開我們呢。”
他語帶調(diào)侃,轉(zhuǎn)而看向齊逾:“定是殿下您平日里面相太兇,把人家給嚇著了?!?/p>
齊逾懶得理會他的插科打諢,只淡淡瞥了他一眼,隨即輕夾馬腹,催馬前行幾步,恰好攔在了李知安的馬車前。
車夫沒見過眼前的大人物,但人已經(jīng)到了馬前,他還是只得將馬車緩緩停穩(wěn)。
李知安纖細的手指微抬,將車窗的錦簾挑起一道縫隙,露出半張清麗的面容。
車外,齊逾端坐于駿馬之上,身形略顯清瘦,面色帶著幾分病態(tài)的蒼白,但那雙看向她的眸子卻深邃難測,透著一股與外表不符的銳利。
他用一種帶著明顯距離感近乎公事公辦的語調(diào)開口,聲音平穩(wěn)卻清晰地傳入車內(nèi)。
“李小姐,近些日子,西昭使臣入京朝貢,獻上諸多珍奇異寶,父皇龍心甚悅,已下旨廣開京城商道,允西昭商人往來貿(mào)易。此事,想必李小姐,應當早已知曉了吧?”
李知安聞言,心中確實微微一震。
西昭使臣抵京,陛下大開商道之事,她確已知曉。
但此事官家文書昨日才剛發(fā)下,京城多數(shù)人尚且未知詳情。
還是張苗兒提前了幾日告訴她的。
作為暗閣眾多探手中消息最靈通,手腳也最快的人,所以張苗兒才有“耳報神”的外號。
但齊逾此言,是巧合,還是意有所指?他竟連自己提前知曉此事都似乎了如指掌?
她一時未答,車內(nèi)外陷入短暫的靜默。
齊逾見她沒有立即回應,似是而非地又追問了一遍,語調(diào)依舊平淡:“李小姐?”
李知安這才斂起心神,壓下疑慮,面上不動聲色地應道:“殿下消息靈通,民女確實略有耳聞?!?/p>
齊逾微微頷首,目光似乎在她臉上停留了一瞬,隨即又若有所指地繼續(xù)說。
“既已知曉便好,李小姐乃我大安朝有名的豪商,產(chǎn)業(yè)遍布京城,此番西昭商旅前來,于京城商貿(mào)而言亦是盛事,李小姐身為商界翹楚,定要好好把握機遇,莫要怠慢了遠道而來的西昭使臣與商賈才是?!?/p>
他語速平緩,將“怠慢”二字咬得略重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