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勢更猛了,廟門被狂風掀得直晃,油燈的光暈在人影間瘋狂跳躍,將幽冥閣漢子們的獰笑撕成碎片。
為首的刀疤臉抖了抖肩上的雨水,目光像毒蛇般纏在蘇清寒身上:“青囊谷的小丫頭,倒是比傳聞中更水靈??上О?,今天要讓刀下鬼了?!彼砗蟮膬蓚€嘍啰已經(jīng)抽出彎刀,刀刃上的水珠順著鋒利的邊緣滴落,在泥地上砸出小小的坑洼。
蘇清寒沒說話,左手飛快地在腰間一繞,三根銀針已夾在指間,右手悄然按在藥箱的銅鎖上。她的指尖泛著冷光,比油燈的火苗更讓人心頭發(fā)緊。
“上!”刀疤臉一聲令下,左邊的嘍啰率先撲來,彎刀帶著破風的呼嘯直劈蘇清寒面門。
“小心!”凌塵幾乎是本能地嘶吼,他手里的石頭還沒擲出,就見蘇清寒身形猛地一側(cè),像片柳葉般避開刀鋒。與此通時,她右手的銀針“嗖”地飛出,精準地釘在嘍啰握刀的手腕上。
“?。 眹D啰慘叫一聲,彎刀“哐當”落地,手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起,青黑色迅速蔓延。
“淬了毒的針?”刀疤臉眼神一沉,“有點意思?!彼H自提刀上前,招式比嘍啰狠辣數(shù)倍,刀風裹挾著雨水掃向蘇清寒,逼得她連連后退,后背幾乎貼到供桌。
另一個嘍啰趁機撲向地上的中年漢子,顯然想抓人質(zhì)。凌塵看得眼疾手快,抓起身邊的斷木狠狠砸過去——那是廟門被撞壞的木茬,帶著尖利的毛刺。
“嗷!”嘍啰被砸中膝蓋,踉蹌著跪倒在地。凌塵撲上去,死死抱住他的腰往供桌后拖,兩人在泥地上滾作一團。他沒學過功夫,只能憑著一股蠻勁掐對方的胳膊、咬對方的耳朵,把林伯教的“打架要拼命”的話刻進了動作里。
“小雜種!”嘍啰被惹惱,回肘狠狠撞在凌塵胸口。
“咳!”凌塵喉頭一甜,卻咬著牙不肯松手。他瞥見供桌下的火折子,突然摸到對方腰間的油葫蘆——是幽冥閣人隨身攜帶的火油,用來燒殺搶掠的。
蘇清寒那邊已漸落下風。刀疤臉的刀法大開大合,她的銀針更適合偷襲,正面硬拼明顯吃虧,衣袖已被刀鋒劃破一道口子,滲出血珠。眼看刀疤臉的彎刀就要劈中她的肩膀,凌塵突然嘶吼著把懷里的嘍啰往刀疤臉身上推!
“蠢貨!”刀疤臉罵著側(cè)身躲開,卻給了蘇清寒喘息之機。她足尖一點供桌,借力騰空,右手銀針如雨般射出,分別釘向刀疤臉的膝蓋、肩頭和眉心。
刀疤臉反應(yīng)極快,揮刀擋開銀針,卻被其中一根擦過臉頰,留下一道血痕。他徹底暴怒,刀勢更猛,刀風掃得油燈“噗”地熄滅,廟里瞬間陷入一片漆黑。
“清寒姑娘!”凌塵在黑暗中急喊。
“別出聲!”蘇清寒的聲音從供桌后傳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摸黑走,往廟后窗!”
黑暗里,彎刀劈砍的風聲成了唯一的坐標。凌塵摸索著爬向供桌,手指剛觸到蘇清寒的衣角,就聽刀疤臉獰笑道:“以為躲得掉?”他竟點燃了火折子,橙紅的火光瞬間照亮半間廟,也照亮了他揮向蘇清寒的刀!
千鈞一發(fā)之際,地上的中年漢子突然咳嗽一聲,枯瘦的手猛地抓住刀疤臉的腳踝!
“嗯?”刀疤臉一愣,就見漢子眼中閃過一絲清明,另一只手不知何時多了枚銀針,狠狠扎進他的小腿穴位。
“師父!”蘇清寒又驚又喜。
刀疤臉的腿瞬間麻了,踉蹌著后退,火折子脫手落在干草堆上。火星“噼啪”炸開,竟引燃了嘍啰掉在地上的油葫蘆!
“不好!”蘇清寒拽起凌塵,又扶起師父,“從后窗走!”
火舌舔舐著干草,濃煙迅速彌漫。刀疤臉和那個被凌塵咬傷的嘍啰在火里亂撞,慘叫聲被噼啪的燃燒聲吞沒。凌塵跟著蘇清寒鉆出后窗,冰冷的雨水劈頭蓋臉澆下來,才讓他嗆咳著喘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