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昏黃。
知遙端著一盞煤油燈進來,放在書桌前,“姑娘,明日再做吧,這天一日比一日黑得早了,仔細傷著眼睛?!?/p>
顧窈對著燭光將最后一針收了尾,把手里的腰封拿遠了仔細瞧著。
知遙也湊過來看了一眼,“姑娘的手真是巧,這腰封做得這樣精細,侯爺見了一定喜歡,不枉費您這半個月的辛苦?!?/p>
顧窈神色柔和地看著腰封,之前答應了給李聿做一身衣服,不過時間太短,只勉強做了這個,希望他會喜歡吧。
她將針線放回盒子里,外面便傳來敲門聲。
知遙開了門,片刻后又回來,“陸侍衛(wèi)派人過來告訴姑娘,侯爺和同僚去吃酒了,若回來的晚便宿在書房了,叫姑娘不必等著?!?/p>
顧窈點頭,又囑咐道:“侯爺的傷剛好,你幫我給陸侍衛(wèi)帶個話,囑咐侯爺莫要貪杯。”
知遙塞給那小廝一塊銀疙瘩,便伺候顧窈洗了個澡,準備睡了。
大約一盞茶的功夫后,門外再次響起敲門聲。
顧窈以為是李聿醉酒被下人送了過來,也沒理會,翻個身又睡了。
誰料知遙慌慌張張地推醒她,焦急道:“姑娘快起來收拾收拾吧,老夫人病倒了,現(xiàn)在荷姨娘正帶著府里的幾個姑娘輪流侍疾呢,說不定也會叫您過去,咱們還是提前準備著,別叫老夫人抓著話柄,可就不好了?!?/p>
顧窈的困意一瞬間散盡了,她本就不得老夫人眼緣,李聿今天又不在,還是別惹是非的好,于是忙起身換了一件素凈的長裙,叫知遙給挽了一個得體的發(fā)髻,匆匆往老夫人的院子趕去。
兩個府醫(yī)剛從老夫人院子里出來,屋子里圍滿了人,顧窈也知道擠不進去,便在院子里等。
沒清閑一會,孫婆子便出來喚顧窈。
她一進去,便被按著跪在書案前,孫婆子道:“老夫人身子不適,這些佛經是要趕在老侯爺冥誕前抄完的,就請姑娘代筆吧?!?/p>
顧窈抬起頭,只見老夫人正慵懶地斜倚在雕花紅木床上,半靠著繡花錦緞靠枕,銳利的眼睛微微瞇起,用輕蔑的目光冷冷地打量著顧窈。
她知道老夫人這是故意刁難,只能低頭認真抄寫起來。
一時間屋內靜謐無聲,只有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
顧窈這一抄,就抄到了凌晨。
從老夫人的房間出來時,天空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她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眼前發(fā)黑,纖細的手腕傳來陣陣鉆心的疼痛,那酸脹的感覺一直蔓延到小臂,連腰都直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