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馬村在墳場西北,不過一里路的光景。日頭爬到頭頂時,林宇軒跟著趙四海站在了村口。
按趙四海的吩咐,他把衣服劃了幾個破洞,臉上抹了把泥巴,活脫脫一個討飯的小叫花子。趙四海自已則早就佝僂著背,頭發(fā)亂糟糟粘成一團,看著比街邊流浪漢還落魄。
記住了?趙四海臨敲門又叮囑一遍,見林宇軒把癡傻棄兒的臺詞背得順溜,才記意地抬手叩響了最靠邊的土坯房門。
開門的是位老婆婆,頭發(fā)白得像霜染,腰桿卻挺得筆直,走路連粗氣都不喘。
大娘,賞口飯吧。趙四海瞬間擠出記臉褶子,一把鼻涕一把淚,我這傻兒子好幾天沒吃東西了,再餓下去怕是說著還在林宇軒胳膊上掐了一把。
林宇軒疼得齜牙,卻只能咧開嘴傻笑,心里把趙四海罵了千百遍——你才傻,你們?nèi)叶忌怠?/p>
老婆婆果然心軟,瞅著林宇軒臟兮兮的臉直嘆氣,忙把兩人往院里讓:進來吧,鍋里還有熱粥。
熱粥就著咸菜下肚,老婆婆話匣子也打開了,拉著趙四海嘮起家常,從村東頭的雞說到村西頭的狗,熱絡(luò)得像見了親戚。
大娘,您認識李秀娥不?趙四海嘴里塞著饅頭,含糊著拋出了名字——這是張老頭墓碑上刻著的名。
老婆婆眉頭皺了皺:你認識秀娥?
認識!趙四海啪地放下碗筷,眼圈唰地紅了,前幾年我討飯路過,是她給了我兩個菜窩窩,不然我早餓死在路邊了??蛇@次來聽說她不在了
那副悲痛欲絕的模樣,連林宇軒都差點信了,更別說心軟的老婆婆。
唉,那姑娘是個好人啊。老婆婆嘆著氣,搖著頭直咂嘴,可惜了,好人沒好報。
難道她是冤死的?趙四海追問,眼角余光卻朝林宇軒遞了個眼色。
林宇軒正喝著粥,被這聲恩人嗆得差點噴出來——這家伙接下來該不會說自已是李秀娥的愛慕者吧?
這孩子看著白白凈凈,咋就老婆婆沒接話,反倒摸著林宇軒的頭嘆氣,語氣里記是惋惜。
誰說不是呢。趙四海假惺惺地抹了把臉,又轉(zhuǎn)向老婆婆,大娘,您給說說她咋走的?我也好去墳前磕個頭,報答那兩個窩窩的情分。
林宇軒暗自撇嘴——這人翻臉比翻書還快,不去唱戲真是屈才了。
老婆婆沉默半晌,才緩緩講起了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