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雄英的話音落下,整個奉天殿的空氣仿佛瞬間凝固。
寂靜。
文武百官面面相覷,眼中皆是難以置信。
他們,沒聽錯吧。
四輔官制度,存在諸多弊端?
年僅八歲的皇長孫,質(zhì)疑陛下欽定的中樞輔政之制?
甚至宣稱草創(chuàng)了一種新制度,更言陛下也不滿意此制?這這簡直胡言亂語!
“雄英?!?/p>
太子朱標的聲音帶著一絲罕見的嚴厲,打破了沉寂,他本以為雄英只是孩童心性,奏些小事,萬沒想到開口便是這等關乎國體朝綱的驚人之語。
改制?
那是連父皇都要反復權衡、慎之又慎的大事,今日是他監(jiān)國首日,只求平穩(wěn)過渡,可不想弄出來些許的大動靜。
“休得胡言!此乃朝堂重地,豈是兒戲之所?!敝鞓说恼Z氣不容置疑,只想盡快結(jié)束今日的朝會,他已經(jīng)認定了,朱雄英就是頑皮淘氣。
“父王,兒臣并非在胡言?!敝煨塾⑿⌒〉纳碥|站得筆直,面色依舊認真,“四輔之制,確有其弊?!?/p>
他早已經(jīng)挑選好了程?”他目光掃過眾人,“譬如,六部奏疏經(jīng)四輔官復核、建言,最終由皇爺爺圣裁。若此議事后證明有誤,該當問責于六部?問責于四輔?抑或是”
他很合時宜的收住了話。
但意思不言而喻。
若是國家大事除了問題,誰敢說是皇帝的責任?
就最終就只能問責六部和四輔,而這就是四輔官制度的弊端,他們具體是否要擔這個責任?
聞言。
殿中不少官員心中一動。
細想之下,確是如此啊。
這權責歸屬,確實模糊不清,王本等人臉色也微微變了,他們平日處理事務,也常感掣肘,卻未曾如此清晰地剖析過根源。
“其二,”朱雄英聲音清亮,直指核心,“四輔官僅有建言顧問之權,遇軍國重務,并無參與決斷之實,此乃‘有職無權’?!?/p>
“有職無權,則難以真正輔佐天子總攬萬機,亦無法有效節(jié)制諸部院行權施政。長此以往,中樞號令如何暢通?政務效率焉能不滯?”他看向王本等人,“諸位大人德高望重,此乃朝廷之幸,然則,當遇急務、要務,需有真知灼見、當機立斷之時,諸位大人是否常感力不從心?恐誤了政事,辜負圣恩?”
王本等人被這直白的詢問擊中軟肋。
臉上不由得顯出幾分赧然和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