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靖上將的話,像一枚投入深潭的炸彈,余波還在我這小小的胡同里不斷擴散。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工作臺上的那件禮賓服,手指輕輕拂過我縫補之處。
那動作,不像是在觸摸一件衣服,而是在鑒賞一件失傳已久的國寶。
他轉過頭,看向還處在巨大沖擊中沒回過神來的警衛(wèi)員,和我那傻站著的兒子林毅。
“老師,您的‘云龍針’,我整整三十年沒見過了?!?/p>
“還是這般出神入化,不,比當年更添了幾分歲月的沉淀?!?/p>
“你們是不是都很好奇,我為什么叫他老師?”
張靖沒有等他們回答,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他的話,通過那個還在直播的手機,傳到了幾十萬、甚至上百萬人的耳朵里。
“因為你們眼前這位,林奉先老師,就是當年為我們共和國第一代三軍儀仗隊,設計并親手縫制出第一套禮賓服的總設計師?!?/p>
我的兒子林毅,身體猛地一震。
他看著我,滿臉的不可思議。
這些事,我從未對他說起過。
在他眼里,我只是一個守著祖?zhèn)魇炙嚕跁r代浪潮里勉力維生的老裁縫。
張靖繼續(xù)說著,他的話語里,帶著軍人特有的鏗鏘和發(fā)自內心的崇敬。
“當年,林老師在軍中服裝界,有一個代號?!?/p>
“帥刀!”
“元帥的帥,刀鋒的刀?!?/p>
“因為老師的剪刀,只為將軍裁衣,只為功勛制服?!?/p>
“他還有一個名號,叫‘軍中紅都’。”
“紅色的紅,首都的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