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夜,我那個不學(xué)無術(shù)的丈夫喝得酩酊大醉,被他兄弟扶了進(jìn)來。
他兄弟突然冷笑著對我說:
“新嫂子,我兄弟他有個怪癖,你最好忍一下?!?/p>
我心里一緊。
他兄弟面露譏諷,在我耳邊輕聲道:
“他不行,得靠聽著他白月光——也就是你親姐姐的錄音才能硬?!?/p>
“別一副死了爹媽的表情,你們姐妹長得一樣,你就當(dāng)替你姐盡孝了。”
謝尋說完,慢條斯理地直起身。
他那張堪稱俊朗的臉上,掛著與五官極不相稱的、毫不掩飾的惡意,像一張完美面具上裂開的縫隙,透出內(nèi)里腐爛的芯子。
他將一臺老舊的、與這間奢華新房格格不入的錄音機,“啪”地一聲放在光潔的床頭柜上,指尖在播放鍵上輕輕一按。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v我不往,子寧不嗣音?”
是我姐姐溫知的聲音。
那聲音穿過老舊的喇叭,帶著一絲電流的雜音,卻依舊清冷,疏離,像山澗里初融的雪水,帶著徹骨的寒意,一瞬間浸透了我的四肢百骸。
她生前最愛讀詩,用這種不食人間煙火的語調(diào),將自己與世俗隔絕。
而我那個名義上的丈夫裴燼,此刻就爛醉如泥地躺在床上,雙眼緊閉,眉頭因痛苦而緊鎖,嘴里卻模糊不清地呢喃著,像個尋求庇護的孩子。
“阿知……阿知……”
謝尋抱臂站在一旁,姿態(tài)閑適地欣賞著這出由他親手導(dǎo)演的好戲。
他的目光像兩把冰冷的探照燈,在我僵硬的臉上和床上那個沉浸在夢魘里的男人之間來回逡巡,帶著審視與玩味。
“嫂子,還愣著做什么?”
他的語氣輕佻得像在談?wù)撎鞖?,眼神卻如寒潭,“春宵一刻值千金,別浪費了阿燼的一片癡心?!?/p>
我藏在身側(cè)的手,指甲深深掐進(jìn)掌心,鈍痛感讓我勉強維持著最后一絲清醒。
這就是我們溫家低聲下氣求來的姻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