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我的公司徹底步入正軌。
下午的陽光正好,我簽完最后一份文件,提前結束了工作,開車去了郊外的墓園。
姐姐的墓碑擦得一塵不染,照片上,她還是那副清冷又溫柔的模樣,笑意不及眼底。
我把一束新買的白色雛菊放在碑前。
“姐,我來看你了?!?/p>
我在墓碑前坐下,把這一年的事,一件一件,絮絮叨叨地講給她聽。
“謝尋那個畜生,判了無期,這輩子都得在牢里爛著。他進去前還想見我,我沒去,臟了我的眼?!?/p>
“裴燼……他瘋了,在精神病院里抱著那個破收音機,誰也不認識,嘴里就念叨你的名字。他毀了你,也毀了自己,活該?!?/p>
“我離開了那個鬼地方,那個用我換錢的家,我也再沒回去過?!?/p>
“我現在有自己的公司了,不大,但是是我自己的。再也不用看任何人的臉色,再也不用依附任何人?!?/p>
我伸手,輕輕拂去照片上的一點灰塵。
“姐,你知道嗎?我現在才明白,靠山山會倒,靠人人會跑。只有自己,才是最可靠的?!?/p>
“你放心,我會帶著你的那份,好好活下去?;畹帽日l都好?!?/p>
一陣風吹過,卷起幾片落葉,輕輕搭在墓碑上,又被下一陣風帶走。
我笑了笑,站起身,拍干凈身上的塵土。
轉身準備離開,卻在墓園門口看見一輛熟悉的車。
那輛老舊的奧迪,是我媽當年的嫁妝。
車邊站著一個佝僂的身影,頭發(fā)白得刺眼。
是我爸。
他比一年前更老了,背駝得像座小山。
他就那么遠遠地站著,看見我,下意識想往前走一步,腳抬起來又猛地收了回去,僵在原地不敢上前。
眼神里混雜著太多東西,愧疚,悔恨,還有一絲不敢言說的期盼。
我看著他,那個為了公司,親手把我推進火坑的男人。
心里那塊被冰封的地方,沒什么變化,只是覺得有些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