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內,檀香裊裊,氣氛由最初的肅殺,逐漸轉為一種冗長而沉悶的等待。
策對已進行了大半。
一個個新科貢士,懷著滿腔的激動與緊張,上前陳述自己的破局之策。
然而,聽在何歲耳中,卻大多是些老生常談。
“臣以為,當嚴查工部,徹查貪腐,斬其首惡,以儆效尤!”
【說得好,問題是派誰去查?怎么查?查到你老師頭上,你還查不查?】
“啟奏陛下,北蠻兇悍,當增兵北境,加固長城,以強軍拒敵于國門之外!”
【增兵的錢從哪來?加固長城的銀子,你掏嗎?國庫剛被你們這些人的家族蛀空,現(xiàn)在讓朕憑空變出錢糧?】
何歲斜倚在龍椅上,冕旒下的嘴角,噙著一抹無人察覺的譏誚。
這些所謂的國之棟梁,他們的對策,永遠停留在正確的廢話上,看似慷慨激昂,實則空洞無物,從未想過如何將這些“良策”落地。
就在殿內氣氛近乎凝滯之時,一道身影昂首闊步,走到了大殿中央。
是蕭熾光。
他雖只是第一百二十一名,卻仿佛是此間真正的主角,一襲白衣,傲骨天成,那張俊美如玉的臉上,帶著一種悲天憫人的神圣光輝。
他環(huán)視一周,目光最終落在龍椅之上,朗聲開口,聲音清越,如鐘磬相擊,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他沒有談錢糧,沒有談兵馬,甚至沒有提一句貪官。
他談的是,“道”。
“陛下!”
蕭熾光的聲音充滿了奇異的感染力,“長城之危,非磚石之危,乃人心之危也!國朝之難,非蠻夷之難,乃圣道之難也!”
他引經(jīng)據(jù)典,口若懸河,從上古三皇五帝的德政,說到本朝太祖的文治武功,將一切問題,都歸結于人心不古,圣道崩壞。
“故而,臣之策,非在殺伐,而在教化!”
說到激動處,他周身竟再次氤氳起一層淡淡的金色文氣,將他整個人襯托得寶相莊嚴。
“臣請陛下,許臣重塑儒道,以圣人之言,教化天下萬民!讓販夫走卒,亦知禮義廉恥;讓百官將士,皆存忠君愛國之心!”
“人心若固,則人人皆是長城!圣道若昌,則蠻夷自會望風歸附,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
“陛下!長城之固,不在磚石,在人心!只要天下歸心,人人皆有忠君愛國之念,則萬里長城,不筑自成!”
他最后一句高呼,擲地有聲,竟引得殿內不少深受傳統(tǒng)經(jīng)義熏陶的老臣與清流文官,聽得熱血沸騰,連連點頭,看向蕭熾光的眼神,充滿了欣賞與贊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