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瑾修原是等著錢寶坤見他的,他甚至都已經(jīng)想好了等一下見到蕭厭之后該什么反應(yīng),那人性情陰狠,行事歹毒不留余地,這次因為陸家的事情“被迫”放他出來恐怕心有介懷,他得謹(jǐn)慎與之相處才能不被算計。
還有那位錢尚書,原以為能穩(wěn)坐戶部是個心思謹(jǐn)慎敏銳之人,可卻那般容易就叫蕭厭糊弄,他若是放低了姿態(tài)示弱幾分,說不得能博得這位錢尚書將來于圣前幫他一把。
可誰知通傳的人帶回來的話,卻讓宋瑾修僵在原地。
錢寶坤,不見他。
錢青冉說道:“宋錄事,家父眼下不得空,不如你先回去……”
宋瑾修緊緊掐著掌心,垂著眼聲音低沉:“不必,我等錢尚書得空。”
錢青冉聞言低嘆了聲,看著往日風(fēng)光無比的人,如今身形單薄的仿佛風(fēng)一吹就能跑了,想說什么,可想起宋家做的那些事情,又覺同情不起來。
錢青冉知道自己父親是要晾著宋瑾修,勸過一句后也沒再多說,只是開口道:“那宋錄事先在此處坐坐,我還有事就不能陪你了,你若有什么需要,盡管跟下人開口?!?/p>
他先前本就是要出府,只是因為宋瑾修耽誤了,此時事了自然不會再留。
他朝外吩咐:“你們幾個,好生招呼宋錄事,別怠慢了貴客?!?/p>
下人紛紛應(yīng)聲之后,錢青冉朝著宋瑾修點點頭后,就帶著人離開。
檐前風(fēng)雨交加,偶有雷聲劃過,那雨勢越發(fā)逼人。
傾天大雨之下,水汽幾乎濺進(jìn)了臺階。
錢家前廳里就只剩下宋瑾修主仆二人,錢家的下人恭敬守在外面,引泉站在宋瑾修身旁看著冷冷清清的廳內(nèi)只氣的臉色難看:“郎君,咱們回去吧……”
宋瑾修一聲不吭。
“郎君!”
引泉見他垂著眼不說話忍不住氣急。
這錢家分明是故意的,蕭厭那閹賊過來錢尚書就能親自接待,他家郎君同樣為著正事過來就得在這里候著。
錢尚書就算真有事情不能見他們,錢家也不是沒有別的主子,可偏偏就這么將他們晾在這里,只叫幾個下人“盯著”,這擺明了就是欺負(fù)他家郎君人微言輕不如從前。
引泉氣聲道:“當(dāng)初國公府還在時,郎君去誰家不是座上賓,錢家下個帖子都得斟酌著咱們府里有沒有空前來赴宴,如今竟是這般怠慢您,他們簡直就是狗眼……”
“閉嘴!”
聽著引泉想要口出惡言,宋瑾修斷然打斷,他沉著眼道:“這里是錢家?!?/p>
引泉臉色蒼白。
宋瑾修知道錢家的下人能聽得到里面聲音,也知道他們在打量著里面,他低聲說道:“你也說了是以前,國公府早就沒了,我只是區(qū)區(qū)六品下錄事,求見正三品戶部尚書,該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