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的心臟驟然揪疼起來。
他暗自埋怨原身的情緒太影響理智思考,捏了捏眉心,卻還是很周到的應(yīng)對:“……沉夜還好么?”
這個時間點,沉夜沒有接電話,而對方明顯知道穆清是鶴沉夜的經(jīng)紀人,說明人家是早有準備。
電話里的男人笑了。
“我知道你不再愛她了?!彼回5卣f,“昨晚那個時間,我看到她一個人出現(xiàn),還愿意喝酒,就知道你不再幫著她了?!?/p>
穆清的神經(jīng)緊繃起來,勉強說:“……是我的一時疏忽。請問您貴姓?”
“免貴姓梅。不必擔心,我會和你見面談一談的?!泵废壬穆曇魩е娈惖膼蹜z,“小鶴是個可愛的孩子,如果不是你告訴她可以喝酒,她是不會這么做的。所以你放棄她了……別緊張,我倒是要感謝你。既然你不再愿意當她的騎士,就換我來?!?/p>
梅先生最后加上了令穆清心動的籌碼:“我知道你不想再做經(jīng)紀人了。我可以給你幫助?!?/p>
穆清知道他的潛臺詞。
他的心怦怦地跳了起來,卻又莫名其妙地帶著遲疑。他不認為這遲疑是出于良知,出賣自己人以獲得更大的利益這一點完全不違背穆清這個人的“良知”。
但是時間也不夠了,他沒有更多機會去考慮,梅先生帶著笑催促他,于是穆清咬咬牙下定決心:“好,您說個地點,咱們見上一面再談。”
梅菲斯特告訴沉夜穆清和梅延年之間達成了協(xié)議的時候,沉夜正在醫(yī)院病房里躺著。
她喝醉了就順著醉意睡過去,叫梅延年把她帶上車抱走了。然后昏昏沉沉的長夢中,她就開始亂七八糟地做夢。
上一個世界,因為沉夜本身對藝術(shù)一竅不通,為了偽裝成天才不得不專心致志研究梅菲斯特收集給她的資料,閉上眼睛連夢里也只有畫畫的事情。這個世界鶴沉夜的主業(yè)是演戲,雖然也有專業(yè)的部分,但對沉夜來說已經(jīng)是相當輕松的了,再加上久違地沾了酒,她就不知不覺放松了神經(jīng)——
然后夢到自己腳踩穆清利用梅延年各種借刀殺人巧用形式,變成人人敬畏的大佬,手握大權(quán)笑看人生……
然后就被世界意識的懲罰給搞的心絞痛疼醒又疼昏過去了。
梅延年急匆匆地跟她到了醫(yī)院,在急救室外頭等著,罕見地有了一些愧疚。如果不是他要她喝酒……真是嬌貴的小白鶴。
沉夜急救完就昏睡了過去,梅延年坐在她床邊,本來只是想看一看她就好,沒想到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過了一整個晚上。
他真的得到她了……這種恍惚的不真實感叫他幾乎不敢觸碰她,只是用眼神貪婪地看著她,看她白皙的面容,皮膚微微起伏,睫毛偶爾顫動,淡粉色的唇瓣微微分開——
梅延年的手指捻搓著,卻始終不去碰她,連呼吸都克制得輕輕的。
他之前說了謊。他的確是有些見不得人的癖好,也用了不少時間去嘗試糾正,最終失敗。他已經(jīng)是走在邊緣上的人,關(guān)于“正常”的定義本就與常人不同,所以早早地就放棄了,去尋找屬于自己的快樂。
但是越軌之后的風景并不如他想象中的好。
暴虐、躁動、渴望、狂熱,即使賦予別人遍體鱗傷也得不到解決。
控制與被控制的關(guān)系建立的再好,都不能使他得到精準的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