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點,王沖走出秦雅公司的大樓,冷風(fēng)一灌,他才感覺自己還活著。
他沒打車,就這么順著空無一人的馬路往前走。
路燈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又被下一盞燈碾碎、重塑。
他腦子里反復(fù)回放著那些從垃圾桶里拼湊起來的紙條。
賽諾藥業(yè)。
趙謙。
周浩。
還有那個模糊的“款項”。
秦雅在查這件事,查得很深,卻又想把它徹底銷毀。
周雪柔讓他去咬趙謙。
陳夢茹讓他去咬周浩。
三個女人,三條獨立的線,都以為自己是唯一的獵人。
可現(xiàn)在,這些線頭,被他一個人攥在了手里。
王沖走到一個二十四小時便利店門口,停下,看著玻璃門上自己那張蒼白又陌生的臉。
他忽然笑了。
那笑聲很輕,在寂靜的夜里,聽起來有點滲人。
他推門進(jìn)去,買了一包煙,一瓶最冰的水。
回到那個被砸爛的出租屋,他沒開燈。
滿地的狼藉在月光下像一堆扭曲的尸體。
他就在這片廢墟中央坐下,打開手機銀行。
秦雅給的那張卡,一百萬,數(shù)字刺眼。
他操作著手機,動作不快,但每一下都按得很穩(wěn)。
先開了一個新的電子賬戶,用的是一張他不常用的舊電話卡綁定的身份信息。
然后,他把卡里的一百萬,轉(zhuǎn)了八十萬進(jìn)去。
剩下的二十萬,他留在了自己常用的那張卡上。
做完這一切,他把那張存著八十萬的手機卡抽出來,連同秦雅給的銀行卡一起,用膠帶嚴(yán)嚴(yán)實實地纏好,塞進(jìn)了床墊下一條破開的口子里。
這是他的退路,也是他的本錢。
他靠著床沿,點了根煙,煙頭的光在黑暗里明明滅滅。
他不再是那條被三個人來回撕扯的狗了。
從現(xiàn)在起,他要給自己搭一個窩,一個能藏身,也能咬人的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