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長越說越來氣,整張臉氣得通紅,直到掀開軍綠色的不銹鋼杯蓋,喝了口水,這口氣才勉強緩回來。
“沒有顧遠洲臨危不亂的指揮和近乎玩命的救援,你現(xiàn)在還能站在這里跟我頂嘴?跟我談什么公不公平?”營長的話如同冰冷的鋼針,一針針扎進王寧的心里,“你只看到他升得快,只看到自己原地踏步,滿心都是不平和嫉妒!可你看不到自己差點釀成無法挽回的大錯!看不到是別人一次次在關(guān)鍵時刻替你兜底,替你承擔(dān)了風(fēng)險,也替你挽回了損失!”
營長重重地喘息著,辦公室里只剩下他粗重的呼吸聲和王寧壓抑的吸氣聲。
“部隊給你的升遷,已經(jīng)是念在你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念在你過去的成績,更是在顧全大局,給你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營長的聲音已經(jīng)染上疲憊,語氣間帶著濃濃的失望,“可你呢?王寧同志?你非但沒有反思自己的錯誤,反而在表彰大會上,像個輸紅了眼的賭徒一樣,公然質(zhì)疑上級決定,污蔑戰(zhàn)斗英雄!你今天的所作所為,才真正玷污了軍人這兩個字!”
“更沒有感恩顧遠洲的援手,居然跑去欺負一個小孩子!”
他拿起桌上那份任務(wù)簡報,又重重放下,發(fā)出沉悶的聲響。
“回去!給我寫一份深刻檢查!把行動的檔案復(fù)印件,“啪”地一聲拍在王寧面前的桌子上,力道之大,震得桌面的灰塵都跳了起來。
“瞪大你的眼睛看清楚!那個被解救的小女孩,姓孫!叫丫丫!她的親生父母早就因為旱災(zāi)餓死了,后來被拐賣,幾經(jīng)轉(zhuǎn)手,被養(yǎng)父救下,而孫旭志只是沈音音飯店里的廚師,這個小女孩也只是在顧遠洲家借助!”
在上一次丫丫出事的時候,部隊里接手這個案件時便已經(jīng)把丫丫的來歷信息摸了個底朝天,可以說她和顧遠洲夫婦是一點血緣關(guān)系都沒有,再往上挖個三四代也沒有一絲半點的關(guān)系!
營長冷冷地看著王寧難以置信的臉,一字一句,如同重錘砸下:“你以為顧遠洲同志是知道了有‘親屬’在里面才去拼命?你錯了!他沖進去的時候,根本不在意里面的人是誰!他只知道,晚一秒,就可能多一條人命消失!僅此而已!”
王寧徹底傻了,他像是被一道無形的閃電劈中,身體晃了晃,腳下踉蹌一步才勉強站穩(wěn)。
他死死地盯著桌上那份檔案,像是被打了一記響亮的耳光。
他一直篤信的內(nèi)幕和用來支撐自己不甘和嫉妒的理由,原來竟是如此不堪一擊的臆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