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煙初起
三日后,宮宴如期舉行。
蘇瀾一穿著寧王府送來的湖藍色錦裙,發(fā)間只簪了那支特制的銀簪。臨行前,父親將她叫到書房,遞給她一把精致的匕首。
"藏好。"蘇震霆只說了這兩個字,眼神中卻包含著千言萬語。
馬車駛?cè)雽m門時,蘇瀾一心跳加快。前世就是在這場宮宴上,她當眾拒婚,讓楚明霄顏面掃地。如今歷史重演,只是這一次,她已接受了圣上的賜婚。
宴席設在御花園的流連殿內(nèi),朝中重臣及其家眷均已入座。蘇震霆和蘇沐言落座重臣席位,蘇瀾一隨母親落座在后排的女眷席位上。她剛一落座,目光便不自覺地搜尋著楚明霄的身影。
"寧王爺?shù)剑?
隨著太監(jiān)尖細的唱名聲,楚明霄一襲玄色蟒袍出現(xiàn)在園門口,身姿依舊挺拔如松,渾身透著如冰的冷傲與不近人情。他的目光對上蘇瀾一得那一刻,嘴角微揚,眉宇間透著春風得意,讓人見了更覺不寒而栗。
蘇瀾一垂眸行禮,再抬眼時,楚明霄已向元宏帝行禮完畢,正嘴角含笑地朝她走來。
"蘇小姐,"楚明霄堂而皇之地走到她身旁,附身在她耳邊私語,"簪子很適合你。"
蘇瀾一面色不慌,實則內(nèi)心早已翻江倒海。她垂眸抬手,指尖輕觸發(fā)間的銀簪:"多謝王爺厚賜。"
"希望它永遠派不上用場。"楚明霄低語,拿起桌上的青銅酒壺將酒杯斟滿,他的指尖自然地在壺底輕點了兩下,隨即提醒道:“蘇小姐不勝酒力,當心醉酒失態(tài)。”
楚明霄細微的動作,蘇瀾一盡收眼底,她的酒量一向很好,大小宮宴從未失態(tài)過,楚明霄這么說定是有其深意。
“謝王爺敬酒?!碧K瀾一接過酒杯,不動聲色地檢查——杯沿有一處極小的凸起。她借著飲酒的動作,用袖子遮擋,將酒悄悄倒入預先準備好的帕中。
鎏金獸首香爐吐出裊裊青煙,樂師們奏響了元宏帝最愛的《破陣樂》,楚明霄玄色蟒袍上的金線在燭火中忽明忽暗。
他忽然轉(zhuǎn)身面向群臣,玉扳指叩響青銅酒壺,斂笑高聲道:“聽聞蘇小姐精通兵法,曾以沙盤推演連破西域兩城,這般將才若囿于后宅,豈不可惜?"
句末尾音懸在《破陣樂》的鼓點里,驚起殿角宿鴉,滿座朱紫貴胄的談笑倏然凝滯。
元宏帝秦梟的鎏金酒盞停在唇邊,琥珀光映著帝王晦暗不明的神色??偣芴O(jiān)魏德全立刻彎腰湊近,元宏帝閉口不語并沒有出言阻止。
楚明霄的突然發(fā)難讓蘇瀾一措手不及,她的指尖撫過杯沿上未干的口脂,不動聲色地放下酒杯,莞爾一笑道:"王爺謬贊了,將門之女,耳濡目染罷了,談不上精通。"
前世宮宴之上,她為了與身為言官的杜蘅相配,不惜欺君說自己只愛琴棋書畫,最是厭惡軍武之事。楚明霄此問意欲何為?是成心試探,還是另有打算?
兵部尚書趙垣就坐在對面,聞言笑道:"蘇小姐過謙了。蘇家世代將門,想必是家學淵源。不知蘇小姐,對西域近來犯邊之事有何見解?"
這是個陷阱!
女子議政本就不妥,更何況涉及軍事機密。她一若答得不好,不僅自己丟臉,還會連累蘇家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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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煙初起
蘇瀾一余光瞥見楚明霄伸出修長的手指,有意無意地摩挲著右手的虎口,那動作似有深意。忽然靈光一閃,想起季青說軍營刺客的劍法像北莽風格,心中立馬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