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是鐘誠仁滿不在乎的聲音響起:“嚷嚷什么?鍋里不還剩點鍋巴嗎?再說了,她病著,能吃多少?我干了一天活,餓了不行啊?”
他的語氣理直氣壯,絲毫沒有愧疚。
“可那是媽特意給嫂子留的!你……你怎么能全吃了!”鐘曉曉氣得話都說不完整了,眼淚在眼眶里直打轉(zhuǎn),聲音都發(fā)顫了。
張春雪面沉如水,抱著孩子快步走了進去。
灶屋里,昏黃的燈光下,鐘誠仁正端著個豁了口的粗瓷大碗,碗底刮得干干凈凈,嘴角還沾著幾粒白色的米粒。
鐘曉曉則紅著眼圈,氣鼓鼓地瞪著他,小肩膀一抽一抽的,顯然是氣哭了。
張春雪聽了幾耳朵,心里那股無名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來,但她臉上卻擠出一絲和藹的笑容,對鐘曉曉說:“曉曉,來,把媛媛抱過去,你先哄著,別讓她著了涼。”
鐘曉曉雖然不解娘為什么這時候還笑得出來,但還是聽話地吸了吸鼻子,小心翼翼地從張春雪懷里接過襁褓中的鐘媛媛,輕輕拍著她的背。
就在鐘曉曉接過孩子的一瞬間,張春雪臉上的笑容驟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寒!
她猛地轉(zhuǎn)身,目光如電般掃過灶臺。
靠在灶臺邊的火鉗,烏黑锃亮,此刻正靜靜地躺在那里。
張春雪一個箭步上前,一把抄起那根沉甸甸的火鉗!
“啊!”鐘誠仁剛想再說點什么,還沒反應(yīng)過來,只覺得屁股上一陣鉆心的劇痛,火鉗已經(jīng)狠狠地抽在了他身上!
“嗷——!”他慘叫一聲,手里的空碗“哐當”掉在地上,摔了個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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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娘在灶屋里嚷嚷啥呢?
“你個畜生!”張春雪的聲音因為憤怒而微微發(fā)顫,手里的火鉗卻絲毫沒有停頓,雨點般地落了下來,“你媳婦兒病得下不了床,你不端茶不送水,不噓寒問暖,還敢偷吃給她補身體的米粥?”
火鉗抽在身上,發(fā)出“噗噗”的悶響,聽著就讓人頭皮發(fā)麻。
“媽!媽!別打了!我錯了!我錯了!哎喲!”鐘誠仁被打得嗷嗷直叫,抱著頭在不大的灶屋里亂竄,卻哪里躲得開張春雪的怒火。
“我怎么生了你這么個沒心沒肺的東西!”張春雪追著他打,每一鉗子都帶著風聲,“剛剛宋書記員在你屋里跟你說的話,你是不是一句都沒聽進去?啊?當耳旁風了是不是!”
她的胸膛劇烈起伏著,顯然是氣到了極點。
“你媳婦兒那是給你老鐘家生兒育女,差點把命都搭進去!你倒好,她病了,你連口粥都舍不得給她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