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查沈家?!?/p>
沈家,哪個沈家?該不會是與姜二小姐來往的那個沈家吧?
連贏滿腹疑惑地退了出去,書房里重新恢復(fù)寂靜。
赫連燼盯著卷宗上那個墨團(tuán),眼前卻反復(fù)浮現(xiàn)姜菀寧說“天邊月”時的模樣。她眼底的情意那么真,真得讓他心驚,也讓他……無法忽視。
這丫頭,當(dāng)真對自己動了心?
這個念頭一旦升起,便像藤蔓般瘋狂滋長,纏繞著他的心臟,既讓他覺得荒謬,又隱隱生出幾分連自己都不愿承認(rèn)的竊喜。
而另一邊,姜菀寧回房后,立刻屏退了下人,從妝匣底層摸出個小巧的錦盒。
“去告訴姨娘,就說女兒瞧著沈家公子溫厚可靠,若能得他庇護(hù),或許能換個安穩(wěn)前程。”
她對著小桃低聲吩咐道:“讓姨娘在父親面前多吹吹耳邊風(fēng),就說……就說女兒年歲漸長,總賴在王府也不是長久之計。”
小桃接過匣子,低聲應(yīng)是,悄無聲息地退下,姜菀寧望著窗外的月色,指尖輕輕摩挲著微涼的桌面。
赫連燼的反應(yīng),比她預(yù)想的更激烈些,看來那根“刺”,是真的扎進(jìn)他心里了。
不出三日,京中便有了流言,說姜尚書有意將二女兒姜菀寧許配給沈硯辭,兩家已在暗中商議聘禮。
消息傳得有鼻子有眼,連沈尚書在朝堂上見了姜尚書,都多了幾分熱絡(luò)的笑意。
攝政王府里,赫連燼聽到連贏的稟報時,正在擦拭腰間的佩劍。
那柄鋒利的寶劍被他擦得寒光凜冽,可聽到“姜菀寧”和“沈硯辭”的名字連在一起,他手底猛地一用力,錦布竟被劍刃劃開一道口子。
“王爺?”連贏嚇了一跳。
赫連燼將劍“哐當(dāng)”一聲扔回劍鞘,眸色陰鷙得嚇人:“沈家倒是好大的膽子。”
他起身走到窗邊,望著墻外那片被風(fēng)吹得沙沙作響的竹林,聲音冷得像結(jié)了冰:“去查查沈家最近經(jīng)手的那筆鹽引,看看有沒有什么不干凈的地方,另外,告訴戶部,沈尚書上個月遞的那本賑災(zāi)糧款的冊子,有幾處賬目得重新核一核?!?/p>
連贏心中了然,躬身應(yīng)道:“屬下明白。”
這些都是沈家的軟肋,王爺這是要動真格的了。
不過兩日功夫,沈家便亂了套。先是鹽引生意被查出私販,被官府查封了倉庫;接著沈尚書又因賑災(zāi)糧款賬目不清被御史彈劾,雖沒立刻定罪,卻已被停職在家思過。
沈硯辭哪里還顧得上議親,整日里跟著父親四處奔走求情,焦頭爛額。
沒過幾日,沈家便主動派人去了姜府,言辭懇切地說自家如今遭逢變故,實在配不上姜家二小姐,懇請解除婚約之議。
消息傳到攝政王府時,姜菀寧正在院子里喂錦鯉,小桃將事情經(jīng)過一說,她握著魚食的手微微一頓,隨即輕笑出聲道:“倒是比我想的快些。”
她轉(zhuǎn)身回房,換了身素色衣裙,徑直往姜元姝的正院走去。
姜元姝正在梳妝臺前試新得的珠釵,聽聞姜菀寧來了,臉上立刻浮起嫌惡:“她來做什么?讓她滾?!?/p>
“姐姐這話說的,妹妹好心來告訴姐姐一件事,怎么就成了滾呢?”
姜菀寧已經(jīng)走了進(jìn)來,目光落在梳妝臺上那支七尾鳳釵上,語氣平淡道:“妹妹聽說,沈家已經(jīng)主動退親了,不過姐姐不妨猜猜,沈家為何退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