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過藥碗,元扶妤嗅出湯藥與以往不同偏甜,問:“換藥了?”
“嗯。”
聽到謝淮州的回答,元扶妤皺眉將一碗藥飲盡。
“我給殿下?lián)Q藥,殿下不疑我?”謝淮州問。
元扶妤將藥碗遞給謝淮州,拿過桌案上的帕子,疊了兩折,散漫擦拭唇角:“為什么要疑你?”
畢竟,她可是謝淮州在朝中唯一的根基。
且在元扶妤看來,他們這群文臣共同署名的奏折,在她這兒根本掀不起風(fēng)浪。
從古至今,只有執(zhí)刀者能造反,沒聽說過執(zhí)筆者能翻天的。
謝淮州顯然誤會了元扶妤的意思,他眼尾泛紅,捉住元扶妤擦拭唇角的手,心中因這些日子不斷思量和離的念頭而慚愧。
他直勾勾的眼神在她臉上巡視,滿目柔情眷戀:“殿下,臣斗膽冒犯了。”
炙熱的呼吸落在她唇角。
元扶妤在鋪設(shè)白狐皮的軟榻上坐著,不配合也未拒絕,只是一動不動,看著他虔誠親吻她的唇,冰雕玉塑般,眉目鋒銳。
視線交匯,元扶妤不掩飾眼底居高臨下的審視、猜度,卻驚覺黑暗中謝淮州的目光癡纏炙熱,要將她拖入其中。
涼風(fēng)猛地將半敞的窗欞撲撞地合上,屋內(nèi)自檀木橫梁垂下的一道道紗幔被風(fēng)掀得胡亂飛起,立在十二扇紅珊瑚碧玉描金楠木屏風(fēng)前的銅鶴燈一暗,再也未亮起。
黑暗中,只剩呼吸交織,和莽撞炙熱的纏綿。
滿室繾綣旖旎還未散,雷鳴陣陣的屋外便傳來陣陣甲胄與佩劍相互碰撞的聲音。
裹了油氈布的火把,在暴雨中將院子映的恍如白晝。
元扶妤猛地驚醒。
她掀開床帳,拔出枕下短劍,赤腳踩在地衣上往外看去。
“裴渡。”
平日里幾乎不離元扶妤的裴渡并不在門外,只有大隊(duì)人馬行進(jìn)的腳步,如滾地雷般朝著這道門而來。
敵眾我寡,門外情況不明,元扶妤鎮(zhèn)定向后退了一步。
察覺背后有人靠近直指她頸脖的位置,元扶妤鳳眸冷沉,出于本能想也不想手腕翻轉(zhuǎn),一劍刺入背后之人腹部。
刀刃入肉,元扶妤才看到謝淮州扣在她肩膀上的并非是利器,而是他寬大的外衣。
元扶妤訝然轉(zhuǎn)身,謝淮州只鎮(zhèn)定看著沒入自己腹部的短劍,握住元扶妤要抽刀的手,忍著劇痛,單手將外衣裹在元扶妤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