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如果不是因為他,師父的翊翎劍籍便能讓我?guī)ё吡恕?/p>
”江愿安心中暗暗感慨,原來娘親先前留給自己的那本翊翎劍籍竟如此難得啊“還有值得注意的便是,那二人雖是外域人,可其中那個大的分明生了副東昭人的面龐,想必是流落在外,又得幸回到京川翊容山習(xí)劍。
”梁疏璟口中的二人,正是楚郁回與他在原先師門下的師兄——墨棄。
而墨棄也確實如梁疏璟所言那般,雖出身東昭,可命運多舛,生下來便流落在外,最終被西域的煉蠱師撿回去,至此與楚郁回成了同門。
可按二人入門先后來算,本應(yīng)是年幼的楚郁回作為師兄,誰料墨棄這塊昆山片玉拜入師門后苦心孤詣終始不渝,處處都要壓楚郁回一頭,楚郁回便含著不甘成了師弟,也正因如此,二人才處處不對付。
后來被送入翊容山學(xué)劍,也是托了那位煉蠱師的關(guān)系,否則翊容山是不會輕易招收外域子弟的。
“那你不記得那二人叫什么了么?”謝元禎又接著問。
梁疏璟淡淡搖搖頭,“并非是我不想記,而是師門規(guī)定同門之間以師兄師弟相稱,不得相互過問姓名家世,故而我對那二人的了解也僅于此了。
”“照這么說,二人中那個小的豈不正是千霜口中所稱的閣主了?那真是不簡單,同殿下一般年紀(jì)咳咳,沒什么。
”江愿安本想說同殿下一般年紀(jì),竟然已經(jīng)坐上閣主的位子,誰料一抬頭便見梁疏璟極為陰沉的雙眸,只罷悻悻閉上了嘴。
“可是那不奇怪嗎,倘若是那二人之間的恩怨,為何好端端便牽扯到璟王身上來了?”江愿安還是覺得奇怪,喋喋不休追問道。
謝元禎心中自然清楚四年前那場變故,但他心中何嘗又不奇怪,盡管至今兇手未明,可是再怎么也不該牽扯到梁疏璟那無名無姓的二位同門吧?二來,鈺貴妃與梁疏璟之間的因果至今也是個謎,可鈺貴妃已經(jīng)身死,眼下再想調(diào)查下去,只能從那二人下手了。
梁疏璟不想過多提起那件事情,依舊是搖了搖頭,未再言語。
江愿安則是徹徹底底被蒙在了鼓里,那兩個人和梁疏璟區(qū)區(qū)一介同門,到底是有什么過節(jié),才能接連引發(fā)這一出又一出慘案呢。
梁疏璟沉了沉眸子,眼下能最快尋到的線索便是千霜口中所稱的那位閣主,倘若那位閣主也提供不了他那位同門師兄的線索,他便只能以身入局了。
“有沒有辦法能讓我見到千霜身后那位閣主?”梁疏璟沉聲問道。
“?。窟@怎么行,他們喜煉蠱毒,想必都陰邪的很你怎么能去見他呢”江愿安小聲嘟囔,她覺得梁疏璟就是沒挨過打,所以不知道疼,沖動起來干什么事情都一根筋。
“我有分寸,再者,只是見一面,不會出什么事。
即便真出了什么事,你們二人便收拾行李打道回府罷了。
”他口中云淡風(fēng)輕,像是勢在必得,完全不將自身性命放在心上。
“好了好了,不要說這種話了,我明天去找千霜問問看”江愿安怕他最后真成了一語成讖,急忙好言好語打斷了他。
幾人一番交談下來窗外早已月明星稀,加上四處奔波了一天,于是不再啰嗦,都各自回了房間睡下。
只是方才梁疏璟少說了一嘴,那二人里年長的那位,他總是依稀覺得有自己的半分影子,再壞些的話,就是透露著汀蘭郡主半分影子。
他愈想愈覺得荒唐,只覺心中熱血上涌,可是他又什么都做不了。
他比起江愿安膽小多了,不敢愛一個人,也不敢承認(rèn)自己愛一個人。
可是那顆被仇恨填滿的心臟,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被撬開了一條縫隙,悄悄探了一束他不敢直視的溫暖進(jìn)來他總是一個很矛盾又很吝嗇的人,矛盾心中的情感,又吝嗇口中的愛。
其實每每在云間谷與阿姐共度的那些時辰,他嘴上總是裝的客氣,看不出留戀,實則那是他在人間一片苦楚中難得尋覓到的半分真情,因為那總讓他恍惚回到孩童那時,讓他再一次看清楚,自己也是有親人陪在身邊的孩子。
爹娘倘若見到了,一定也會這么覺得。
可惜爹娘見不到。
梁府那一夜的雨,一直都下在他的心房,從未止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