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愿安昨夜本就睡得晚,接連幾日折騰的她精疲力竭,于是一夜無夢,再睜開雙眼已是天明了。
梁疏璟正靜靜端坐在桌前一本正經抿著茶,見她醒來,則抬起眸子看向她,口中不悲不喜,淡淡道:“今晨聽侍衛(wèi)稟報,長音已經死了。
”已經死了?江愿安心中一怔,想來卻也應當如此,她多活一日,便越有數(shù)不清的麻煩纏著她一日。
早些死了,對她這種人來說何嘗不是一種解脫。
“江姑娘!”一道熟悉的女聲傳來,她心中的陰霾頓時散開,抬頭一看,正是獨孤曼。
“曼曼!快來!”她無心再去想先前那些煩心事,迫不及待便拉過獨孤曼的手,同梁疏璟鄭重介紹起來:“這是獨孤大夫,正是她帶我去荒郊山尋的石菖蒲,姑且也算殿下半個救命恩人!”梁疏璟不動聲色的打量兩眼面前這位同江愿安異常親昵的女子,敷衍點了點頭。
“微臣獨孤曼,見過璟王殿下。
區(qū)區(qū)小事不足掛齒,殿下如今平安就好。
不過江姑娘,我今日來是有要事找你。
”江愿安見她這般神色凝重,不由瞪大雙眼,“什么事?”獨孤曼悄悄靠近她耳邊,輕輕低語道:“是那夜的凌瀾公子,他說他想見你。
”“他???要見我?”面對江愿安這副難以置信的模樣,獨孤曼堅定的點了點頭。
緣是昨夜她背上藥箱方欲離開,便被凌瀾叫停了腳步。
“獨孤大夫,我有一事相求。
”獨孤曼心中詫異,先前答應凌瀾的事情她已做好,他還會有何事相求?但她總不好拒絕,便點了點頭。
“那夜與你同行的女子,是京川人么?”“是,她與璟王皆是東昭京川而來,奉旨攜藥前來解救我朝子民,凌公子何故問起江少卿?”凌瀾眸子暗了下來,轉而勾起嘴角。
“獨孤大夫可否托我之命,邀江姑娘至府上一坐?”至此,便有了今日的后話。
她與凌瀾總計只有一面之緣,雖說她是自報家門沒錯,可與凌瀾也沒熟到那樣的地步吧可轉念一想自己畢竟是虧了凌公子的人情,不行!看來是不得不去了她稍稍心虛的望向梁疏璟,小聲開口,“嗯咳咳,殿下,有人今日想約見少卿,只可惜我虧了他個大人情,怕是不得不去了”梁疏璟大約猜到她口中所說的人情是指什么,不過具體那人是誰,他還不知,只是語氣不容拒絕道:“嗯,那本王便也去吧。
”獨孤曼見狀有些為難,畢竟凌瀾公子只邀了江姑娘一人去府上璟王殿下若是也跟去,豈不是太過興師動眾了么“不好吧?”獨孤曼只差將不愿意三個字寫在臉上,卻拗不過梁疏璟的固執(zhí)。
“那便說定了,獨孤大夫,帶路吧。
”本來說好只邀江愿安一人,現(xiàn)在倒成了三人大駕光臨了。
一路上獨孤曼連怎么跑路的借口都想好了,璟王本就性格孤傲,遇上凌瀾公子,還是江少卿在場的情況下還未等她細想,馬車便已停在了凌府門口。
門前的家仆見貿然來了這么多貴客,以為是出了什么大事,急匆匆進去便向凌瀾通報。
不出須臾,便見凌瀾依舊是一襲玄色現(xiàn)身,但已然從那夜的錦緞勁裝換成了織金長袍。
江愿安這才看清他的樣貌,眉眼倒是與梁疏璟有幾分相似,似的都是那不羈天下的清冷,嘴角又一抹彎彎掛在那處,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但不可否認,凌瀾公子確是英姿高砌,俊容絕倫。
他一眼便注意到了江愿安身后的梁疏璟,不必多想,那夜她尋石菖蒲正是為了救他。